“你是想玩幾個專案,隨便找個地方看煙花,還是現在就佔位?”
馮栩安想,和別人一起出來玩,只考慮自己不太好吧。
“嗯……你怎麼想?”
“我無所謂啊。專案我基本都玩過。你以後想來我們再來,怎麼都行。”
她俏皮的笑,“我們今晚是為什麼來的?”
“看煙花啊。”
遊遠話音剛落,就看到她無聲的站在那壞笑。可以,她不用繼續再說了,他都懂。她是個目標明確的人,不貪心,但絕不鬆散,抓著一個事情就要逮到能力範圍內的最好機會。
兩人順著空地,往人群裡鑽了進去。
現下是真的容易走散了,越往裡走人越多。工作人員說裡面還有少量的兩個人能站的地方,建議他們往前走。遊遠在前面鑽著,總覺得不放心,怕自己身後的小尾巴斷了,就此消失在人群中。
他使勁克服了一下不自在,向後伸出了手,穩穩的抓住她。
馮栩安有些訝異的看著他,“你……行嗎?”
“行,比你丟了強。”
他是真的不自在,握住馮栩安的手不像是正常的情侶牽手,反倒是十指緊張的攥著她的手腕,感受不到什麼親密。可馮栩安很喜歡這種努力,心中反倒泛起了一陣柔和,她有百般的耐心等他克服。
兩人終於找到中間的一處兩人空地,站下不動了。今日趕了路,兩個人都有些累了,站了不到一小時,腿和腰就疼的受不了。
“我們今晚回去嗎?”
“不回去,”遊遠嚇她,“我要找個狼窩,把你拖進去吃了。”
“嘁,”她不以為然,翻著眼皮鄙視他,“小學生似的,連牽手都不會,還要吃人呢。”
遊遠被她懟了個啞口無言,只能憤憤的看著她。廣場上的廣播突然響了,煙花秀即將開始。迪士尼的煙花一向有名,可馮栩安對煙花的印象不過就是家鄉政府廣場上年年放的那種,平平無奇的飛到天空上炸開一片花,換幾個紅綠黃的顏色,沒什麼可看的。
可今日,可能是在異鄉過年的原因,她突然很期待。
她發現,孤獨有很多品種。有關於小的時候第一次被媽媽送進幼兒園後站在門口大哭時的無助,有一起長大的院裡夥伴突然拋下自己成群結隊出遊的不解,也有她長大後孑然一身東奔西跑,只為安身立命的無奈……可沒有一種,與獨自在異鄉的感受重合。
這裡只有不同膚色的人,差異巨大的社會文化和政策體系,每日都未知到讓人心裡發慌。就像在走鋼索,只能靠自己一個人顫顫巍巍地伸出腳,踩穩,前行,旁邊的山崖嘲諷地滾落著石子,看不到盡頭的深淵冷酷地凝視著鋼索上的人。
馮栩安柔和了眼神。她拍了拍遊遠,示意他低下頭來。
“新年快樂。”
她軟軟的聲音穿透了熙熙攘攘的噪音,在他耳邊化開。溫情融化的那一秒,倒計時結束,燈光突變,前方視野中只剩下亮燈的城堡。氛圍燈隨著音樂響起開始搖擺,聽起來更像是一場大型音樂劇的開頭。城堡上的燈光隨著音樂不停的變幻,童年時熟悉的動畫人物在城堡上游走起來,就在歌曲進入高潮的那一刻,燈光從下方躥到頂,煙花接棒燈光,從城堡頂部噴射而出。
原來是這樣的新年。
煙花落幕,童年的回憶和當下的美好在時間的長流中彙合,只餘下心中的動容久久揮之不去。人生就是由一個又一個的回憶組成,痛苦居多,美好少之又少。當美好出現時,馮栩安只想努力將它的情感效應最大化。
“遊遠,謝謝你。”
他深深的看向她,似乎有千言萬語難以言說。
“……開心嗎?”
她從不退縮,重重點頭,“開心。
散場之時,人更多了,馮栩安怕他不自在,主動的抓起了他外套的衣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