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傑不服氣地伸拳頭往空氣中一捶,“你就是林蔓的舔狗,上學的時候是,現在還是改不了,見了那女人就走不動,一個勁兒巴巴往上貼。”
何沉想起高三時同學們背地裡給他起的外號,以及他整日裡跟在林蔓身後馬首是瞻的碎催樣兒。
他嘴角微勾,睇了眼梁傑,“沒錯,你說對了,我就是林蔓的舔狗,這輩子都是。”
說完他就掛檔踩油門直接沖出巷子。
梁傑在身後氣哄哄的大叫,“何舔狗,舔狗沉,真沒出息。”
呂濤然和何沉眼下正式在鎮上推出了中小農戶合作計劃,為招募合作方還特意搞了個接待大會,這一舉動在當地搞出了不小動靜,好多農戶聽了條件有些躍躍欲試,圍著打聽合作細則,也有不少人感覺不放心想觀望觀望再說。
私下裡兩人一直忙著制定合作協議,梳理種植、養殖各項標準細則,還不時要招待幾位來諮詢的農戶,可以說忙得腳不沾地。
何沉只有在深夜回家後,才能抽空拿出電腦,著手去查最初發黑貼說半夏抄襲的書粉。
他忙到焦頭爛額的時候,林蔓不知什麼時候已悄然回到了白石鎮。何沉給了她梁傑的聯系方式,她提前通知了對方到店時間,將車子停在咖啡店門口,就直接進店收拾東西。
梁傑推門而入的時候,還有些不好意思,畢竟兩人第一次見面就鬧到派出所,他看到林蔓在洗手池旁專心地洗著器具,硬著頭皮喊了聲“姐”
林蔓轉頭笑笑,“來了,先坐。”
等她收拾完,隨手拿了包咖啡豆,沖了兩杯黑咖啡端去桌子。
梁傑被她的大方搞得有點侷促,他搓著手喃喃,“謝謝姐,那個,我從來沒接觸過咖啡,啥也不懂。”
林蔓點頭,拉椅子在他對面坐下,“沒事,我可以慢慢教你。” 她從包裡拿出一沓紙推來,“這是我找人寫的合同,你看看。”
梁傑接過來隨意地瞄了幾眼,就又推過來,“姐,這活兒其實是我哥和我爸媽他們逼我來的,我一點也不想繫上圍裙跟個女的似的迎賓接客……”
林蔓看了眼梁傑頭上張揚的紅毛,與初次見面相比,此時發根處已經長出一大截黑發,看來這個潮男也沒有想象中那麼精緻,她點了下頭表示理解,但馬上又收起笑臉,“你有理想嗎?”
梁傑一愣,沒想到她會這麼問。隨即深思了片刻搖了搖頭,複又眼睛一亮看向她,“那個,打遊戲算嗎?”
林蔓點頭,“搞電競啊,可以。”
梁傑呵呵笑著,搓了搓手,“我從小就喜歡玩遊戲,曾經最佳戰績……”
林蔓打斷他,“但是專業搞電競的選手一般十幾歲就開始訓練了,確切的說 20 歲之前是職業生涯發展的黃金期,20 歲以後反應速度跟思維都跟不上了,大都數人就慢慢選擇退役轉行,你今年 20 多了吧?”
梁傑的臉色立即變得難看,吱唔著說不出話來。
林蔓嘆口氣,抿了口手邊的黑咖啡。“有理想固然是好的,但也要顧及現實,每個人小時候都覺得自己是個特別的存在,或是仗劍天涯,或是出類拔萃努努力就成為萬眾矚目的存在,可是成年後才發現,世間哪有那麼多英雄主義,也沒有什麼天才超人,一睜眼都是柴米油鹽。吃什麼?喝什麼?怎麼活下去才是最重要的。所以打遊戲能讓你賺到錢嗎?如果能,這錢能維持多久?如果不能為什麼不腳踏實地的努力生活呢?我知道這個小破店的確不應該是你們年輕人的終極目標,但技多不壓身,會的多了總歸是沒錯的,出了這個門,你走投無路,想開個小店、開個酒吧,收銀、管帳、運營、促銷、拓客,哪哪都是學問,那個時候在這裡的經歷都會成為你未來成功的墊腳石,人啊,總不能一輩子做個鹹魚吧?”
梁傑垂著頭,一言不發。
林蔓不再說話,只是平靜地喝著咖啡,等著他的決定。
良久,梁傑才緩緩抬頭,眼裡的目光堅定又誠懇,“姐,你說的對,我聽你的。”
何沉趕到“小鎮夏天”時,已是傍晚時分了,他剛一推開門,就聽到裡面伴隨著杯盤器具撞擊發出的清脆聲,間或夾雜著男女的嬉笑和閑談。
“姐,你不知道,當年一中流傳最廣的傳說就是何沉是林蔓的舔狗,那會他天天追在你屁股後面惟命是從,大家就給他起了個外號叫何舔狗,叫著叫著就變成了舔狗沉,那會他霸道又兇狠,沒人敢當面叫他,但私下裡只要一提他,就是”舔狗沉”那會整個學校從高中到初中部都知道這外號…..”
“哈哈哈哈,我當時怎麼沒聽說過……”林蔓銀鈴般的笑聲接踵而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