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蔓從走神的狀態中抽離,轉頭不解的看向他,“知道什麼?”
何沉自嘲地勾下嘴角,轉了下身子,認真地看向林蔓,一字一頓地說道:“知道我一直沒對你死心。”
林蔓自詡是在感情裡經歷過大風大浪的人,什麼年少輕狂,痴情故事,對她來說都起不了任何化學作用。
但何沉灼灼的目光還是燙得她整顆心都抖了抖。
“我……”她真不知道該怎麼說了。
“我從小就性子調皮,而且從來不知天高地厚,所以即使明知道自己配不上,明知道不可能,但還是想試試。”
話說得極具明顯,林蔓的臉猝不及防地紅了起來,她下意識摸了下滾燙的皮囊,張了下有些發幹的嘴巴,“那個……”
“我知道你可能會用你的病情來拒絕我。”何沉灼灼的目光再次望向她,不讓她有一絲一毫可逃避的機會。
“我不在乎,我也有病,真的,我媽就說我多半是有躁鬱症,一生氣就摔東西,我爸也說我是多動症沒痊癒患者,反正我不是什麼好人,眼下也沒有錢,但是那句話怎麼說來著,喜歡就是喜歡,不管時隔多久,看一眼還是喜歡。”
直男表白絲毫不拖泥帶水,林蔓覺得呼吸都有些困難了,她從小到大不是沒被表白過,唯有這次,讓她已經嘗過愛情心酸的人備覺手足無措。
她努力壓制著不安的情緒,低頭咬著嘴唇良久,複而抬眸對上何沉期待的眼神,“我不是嫌棄你,也沒有看不上,只是,你再等等我好不好,我需要時間找回那個正常且自在的我。”
何沉一時沒聽明白,最終還是把她的芥蒂歸結在病情上。
良久,他點點頭,“行吧。別讓我等太久。”
林蔓點點頭,擠出抹不太自然的笑。
何沉一瞬疑惑,似是在那笑裡看到了自己不曾發現且被她隱瞞極好的東西。
第二天下午,當他滿懷著期待從胖子那裡辦完手續取了機車,又從奶奶那裡拿了些狗零食去找林蔓時,卻發現林家大門緊鎖著,就連十一的聲音也聽不到了。他連打了兩個電話,林蔓都沒接。去了陳叔家一無所獲,想了想於是又調頭去了謝媽那裡。
花白頭發的老太太正坐在小院裡給十一梳毛。聽到他的來意後說:“跟我說有事情回北京一趟,把小狗放這讓我幫她看幾天。到底啥事也不說,這孩子長大了就跟我生分了。”
何沉從謝媽家出來,有些氣的立在牆角拿出煙,再一次不告而別,再一次聯系不上。
剛開始他還在猜測是不是那些流言沒放過她,她憔悴的情緒已經承載不了這負面滿滿的一切,所以終究選擇了逃避。但想想謝媽剛剛的反應,以及那天在山頂上她言笑晏晏的樣子,好像並不盡然。
胸口湧上股燥氣,裹挾著煙氣將人的思緒搞得更亂,只吸了兩口他就煩燥的將煙踩滅,行,她是真不把自己當回事。
何沉在心裡先將林蔓罵了一頓,隨後又將自己罵了一頓,再次想說“再理她就是狗”的時候,他突然沒了底氣,每次發的誓都像個屁一樣,被對方一個眼神隨意的滅掉。反倒是林蔓勾勾手指,他立刻成了只上趕著的哈巴狗。
他低頭自嘲一笑,擰著發動機沖進陣陣熙攘中。
整整一天,何沉就像個瘋子一樣,把機車油門擰得轟轟響,把頭發扯得炸毛毛,把煙抽得兇又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