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六章 “君子論跡不論心”
宗念與陸河沒有留在晚風吃晚飯——全師傅一走,一日三餐大家輪番做,多一張嘴就多份負擔。廚師在找,可趕上過年,他們需求又急,一時半會兒連個能臨時頂替的人選都無。好在老人們還未回來,但願這幾天能有好結果,一切盡快回歸正軌。 至於南方爺爺家屬那頭是否提告,他們不敢問,只得抱有水來土掩的態度。 兩人回到陸河家,吃過飯,宗念正洗澡時,宗一軒來了。陸河見到對方手裡拿著黑塑膠袋一下明瞭,宗一軒也未遮掩,進門坐下便道,“我爸說明天給送醫院去,可他病還沒好,萬一家屬又難為他……我拿不準怎麼辦,想找我姐商量商量。” “她洗澡呢,你先坐會。”陸河給他倒杯水,“吃飯沒?” “吃了。”宗一軒喝口水,終是忍不住問道,“陸哥,你倆現在什麼情況?” “就……你理解的情況。” “什麼時候的事?” “元旦前後吧。” 真追究起是哪個節點,陸河也說不清,好像自然而然就到了這一步。 “啊?”宗一軒驚訝,“我以為就這幾天呢,你倆可真行。” 陸河笑,“沒想刻意瞞著你。” “拉倒吧,我看你倆就是故意的。”宗一軒撇嘴,“拿我當猴耍。” “沒那意思。”陸河瞧這滿臉怨氣的小兄弟一眼,“哎,行了啊。” 宗一軒朝裡面望望,壓低聲音,“你真喜歡她?” 陸河點頭。 “我的意思,”宗一軒正色,“不是因為到歲數必須要找女朋友,或者因為宗念和你身邊的女孩都不一樣,不是這些原因吧?” 他倆常一起打球,球友中有陸河的同事和朋友,宗一軒自然聽到過陸河常被介紹相親。坦白說他覺得這大哥與宗念很配,無論樣貌還是性格,可眼下到了一起,又總怕宗念成為對方“求全”的物件,不被真心對待。 “不是。”陸河斬釘截鐵,“我就是喜歡你姐。” 宗一軒打量他一番,認真說道,“那你要對宗念好點,不然我真饒不了你。” “不會有讓你饒不了我的機會。”陸河笑。 宗一軒忽而嘆氣,“要是不出這事,多好的一個年。” 想來不過兩天時間,兩天之內,天翻地覆人仰馬翻,一切進入一個巨大的混沌場…
宗念與陸河沒有留在晚風吃晚飯——全師傅一走,一日三餐大家輪番做,多一張嘴就多份負擔。廚師在找,可趕上過年,他們需求又急,一時半會兒連個能臨時頂替的人選都無。好在老人們還未回來,但願這幾天能有好結果,一切盡快回歸正軌。
至於南方爺爺家屬那頭是否提告,他們不敢問,只得抱有水來土掩的態度。
兩人回到陸河家,吃過飯,宗念正洗澡時,宗一軒來了。陸河見到對方手裡拿著黑塑膠袋一下明瞭,宗一軒也未遮掩,進門坐下便道,“我爸說明天給送醫院去,可他病還沒好,萬一家屬又難為他……我拿不準怎麼辦,想找我姐商量商量。”
“她洗澡呢,你先坐會。”陸河給他倒杯水,“吃飯沒?”
“吃了。”宗一軒喝口水,終是忍不住問道,“陸哥,你倆現在什麼情況?”
“就……你理解的情況。”
“什麼時候的事?”
“元旦前後吧。”
真追究起是哪個節點,陸河也說不清,好像自然而然就到了這一步。
“啊?”宗一軒驚訝,“我以為就這幾天呢,你倆可真行。”
陸河笑,“沒想刻意瞞著你。”
“拉倒吧,我看你倆就是故意的。”宗一軒撇嘴,“拿我當猴耍。”
“沒那意思。”陸河瞧這滿臉怨氣的小兄弟一眼,“哎,行了啊。”
宗一軒朝裡面望望,壓低聲音,“你真喜歡她?”
陸河點頭。
“我的意思,”宗一軒正色,“不是因為到歲數必須要找女朋友,或者因為宗念和你身邊的女孩都不一樣,不是這些原因吧?”
他倆常一起打球,球友中有陸河的同事和朋友,宗一軒自然聽到過陸河常被介紹相親。坦白說他覺得這大哥與宗念很配,無論樣貌還是性格,可眼下到了一起,又總怕宗念成為對方“求全”的物件,不被真心對待。
“不是。”陸河斬釘截鐵,“我就是喜歡你姐。”
宗一軒打量他一番,認真說道,“那你要對宗念好點,不然我真饒不了你。”
“不會有讓你饒不了我的機會。”陸河笑。
宗一軒忽而嘆氣,“要是不出這事,多好的一個年。”
想來不過兩天時間,兩天之內,天翻地覆人仰馬翻,一切進入一個巨大的混沌場,他們被動地捲入其中,任何行為都變得無力,更不知是否還有巨浪將起。
“發生就發生了,總能解決。”陸河拿出兄長姿態,“你爸和你姐都能扛事,得相信他們。誰能一點風浪不經歷一直順遂,你就做些力所能及的,給到他們最大支援就好了。”
宗一軒悶悶“嗯”一聲,轉而又問,“陸哥,我們家的事……會不會很勸退你?”
“不會。”陸河搖頭,知他意思,“這點事就勸退我,你也太小看我和你姐的關繫了。”說罷又補一句,“我倆之間沒那麼脆弱。”
正說著,洗手間門開啟,宗念一瘸一拐出來。因為穿著短袖短褲,身上的傷全然暴露在外,無論是青紫一片還是剛結痂的傷口,惹得宗一軒有些不忍直視。倒是當姐姐的驚訝,“你咋來了?”
“先擦藥。”陸河扶她到沙發上坐好,邊上藥邊解釋,“康叔想明天去醫院送錢,一軒來跟你商量。”
“別讓爸去了,我去吧。”宗念擦頭發的手停頓一下,“本來也應該去一趟。”
“那我跟你一塊。”宗一軒說。
“別,人多反倒不好。”
“那你吃虧怎麼辦?”
“現在有點什麼情緒都正常。”宗念將毛巾搭在頭上,神情暗淡,“再說愛蘭奶奶住這麼久,理應去探探病。”
“姐,你現在跟剛回來那時候……”宗一軒眨巴兩下眼睛,“可太不一樣了。”
是啊,最初到晚風心裡無限抵觸,理解不了父親的做法,更無法跨域與老人們的溝通鴻溝,處處掣肘,寸步難行。說到底就是心態不對——懶散無聊,只求萬全。幾個月在這方寸間駐足,觀察這裡的人如何度日,感受因人而散發出的溫度,知曉、接納、理解,改變如破土種芽,無聲堅定,卻每日都在生長。現而今似一粒粟收下萬顆籽,蛻變發生,視晚風為責任,為事業,為一件必須要做好的事,她不會背叛它,更不會放棄它。
宗念想,是自己愛上了這裡的生活。
終是沒有見上愛蘭奶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