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河於是笑著又親一下,而後寵溺地揉揉她的頭,“好了,先去拿飯。”
宗念得逞,蹦跳跑開幾步,忽而又回身問道,“車裡有沒有我不該知道的小秘密?”
這家夥,皮起來像花果山出來的。
“沒有。”陸河依舊是笑著的,他說,“最大的秘密你剛才已經知道了。”
我,喜歡你。
那是我最大的秘密。
這天晚上陸河沒有走,捨不得分開是一方面,最主要的是工作人員皆不在,他擔心一旦有狀況宗念自己應付不來。
在“睡哪裡”的問題上努力用邏輯思維作出選擇——宿舍床位護工一人一張,睡別人的床不合適,睡一起……萬一擦槍走火可全無防備,所以最終結果是,沙發。
宗念看破不說破,找床被子扔過去,“注意保持距離。”
“好,我努力。”陸河笑。
第一次於一處過夜並未讓宗念不適,反而心裡有種前所未有的踏實。大約因為陸河是朋友吧,以朋友的身份進入她的生活,聊朋友之間才會說的話,出於朋友立場幫了很多忙,瞭解、磨合、適應,在日複一日中變成會依賴亦會分享的“最好的朋友”。
窗簾拉起,燈熄滅,周遭一下變得伸手不見五指。夜靜悄悄的,她聽到他翻身的聲音,被子窸窣窸窣,呼吸平穩勻稱,以及輕微的“砰”一聲悶響。
宗念打趣,“腿太長是吧?”
沙發前面擺放衣櫃,顯然是腳無意中頂了上去。
陸河“嗯”一聲,有隱隱笑音。
“康叔哪天回來?”他問。
“過完小年。不過下週宗一軒就放假了,我的幫手來了。”
“一軒想走推免,下學期開學差不多就要準備材料了。”
“他跟你說的?”宗念詫異,接著鼓鼓嘴,“都沒告訴我。”
“我上學的時候走過這套流程,不過最後沒去讀。每個學校大差不差,他現階段就是廣撒網多取經。”
“為什麼沒去讀?”
陸河空幾秒,說道,“考公了嘛。”
宿舍裡有一臺老式掛鐘,此時指標嘀嗒作響,像一首輕柔的催眠曲。
“你媽媽和我爸說過咱倆的事。”宗念平躺在床上,淡淡說道,“以後異地什麼的,你想過嗎?”
“想過。”
“你想這麼長遠?”
“嗯。”
等上一會,發現對方並無繼續講下去的意思,宗念便問,“不打算和我深聊一下下?是你說的,多商量。”
“不打算。”
她睜開眼睛側了側身,正對沙發的方向,可房間太黑,什麼都看不到。
“為什麼?”宗念問。
“不想給你壓力。”陸河也睜開眼睛,視野一片漆黑,於是又緩緩閉起,“等你覺得該考慮這一步時,我們再商量。來得及。”
陸河的內心是通徹而明淨的,如同一汪沒有經受任何汙染的溪流。宗念靠近,溪水倒映出她的面孔,卻沒有自作主張掀起波浪將她包裹其中。在感情這件事上,他給予她充分的空間與自由,細水長流,真愛可被時間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