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宗念眨巴兩下眼睛,“七老八十,要做哪種爺爺?”
陸河面向她,亦用外側的手撐住臉頰,目光帶笑,“陪你去看天安門的那種爺爺?”
“賴皮。”宗念臉紅,掩飾似的起身開始收拾餐具,“趕緊回家。”
“我刷碗。”陸河搶過她手中的餐具,徑直走向廚房水池邊,邊洗邊問,“你元旦怎麼過?”
“我 28 號在古鎮有演出,1 號的話……”
“演出?能去看嗎?”意識到自己急切,陸河趕緊找補,“哦我媽之前還問來著,她也挺想看你演出的。”
“那太好了。你們如果去順便把我爸帶上吧。”
“好。”陸河洗過碗,提上揹包和大衣,又在玄關處換好鞋。即將出門時轉過身,“考慮一下。”
“什麼?”
“一起去看天安門。”
宗念忍住笑,故意說道,“我看過了。”
陸河知道她懂了,便笑笑不再追問,“進去吧,外面冷。”
古鎮跨年演出前一天,非也全員抵達,他們將與本地藝術家進行一次排練,地點在市劇院排練廳。
過程異常順利。提前溝透過曲目和演出形式,加之大家皆是專業人士,排練重點放在器樂銜接與合奏。許是簽約在即需避免任何負面新聞,又或許格外注重這次機會,陳允全程晚輩姿態,難得謙遜和善。連吉他手大為都忍不住打趣——今天絕對吃錯藥了。
下午五點排練結束,宗念單獨叫住陳允,理由是“喝杯咖啡”。
就近找家劇院旁邊的咖啡館,兩人面對面坐下,點了單,陳允才問,“又要拒絕我?”
宗念笑,搖了搖頭。她看著他,“你們要簽約了是吧?”
可以直說的話,沒必要繞圈子。
陳允先是愣一下,詫異的神態並未停留許久,接著點點頭,“對,年後走合同。”
“恭喜啊。”宗念真心祝賀,“好事。”
“沒告訴你,是因為……”
服務員送來咖啡,對話中斷。然而杯子擺到桌上,人離開,陳允依舊沒有往下說,好似中斷本身就是答案。
“你聽誰說的?”他問。
“不重要。”她答。
兩人同時拿起杯子,相互錯開視線。
“那天,”宗念開口,“在 baon,你臨時改歌唱《情書》,是因為有製作人在,想要換個曲風吸引對方?”
陳允放下咖啡杯,反複摸著指肚上的手繭。其實已經不算繭了,初學者才會認為那是繭,對他來說,指尖面板的硬度好像與生俱來,玩樂隊的人應該有這樣一枚勳章。他沒有抬頭,“有這個原因。以前也有製作人來看,演我們自己的歌都不理想。他們看實力也看潛力,換個曲風……我想賭一把,給他們看看流行搖滾我們同樣能玩。”
這是實話,他不想騙她。
“那是我誤會了。”宗念像在講一件稀疏平常的事,“我以為你是為了給我送別。”
“你怎麼知道不是?”陳允抬頭,眉頭緊鎖。
對於宗念毫無波瀾地講出這樣一番話,他有種莫名其妙的——怒氣。
“新青年演《萬聖夜》,和簽約有關系嗎?”
陳允忍著火,冷語說道,“我不知道你什麼意思。”
“那我這麼問,新青年音樂節的時候,開始接觸唱片公司了嗎?”
“宗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