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個知道,我母校。”
陸河眯起眼睛,雙臂抱胸,“校友啊。”
“真的假的。”宗念驚訝,“你哪班,不是,你多大?”
“我們同歲。”陸河聳聳肩,“你爸跟我媽說的。”
“那咱倆真是校友!怎麼上學時不認識呢。”宗念繼續問,“你高中讀哪裡?”
“一中。”
“那你是宗一軒大師哥。”宗念感嘆,“想當初,我也差一點……”
“嗯,差不少。”陸河心知肚明的樣子。
“我爸還跟你媽講什麼了!”
陸河只笑,“快點菜。”
宗念瞪他一眼,“肯定不是什麼好話。芋頭扣肉、二錦餡,你再點一個。”
其實也不算不好的話,宗文康告訴薛慧——我家這兩個,兒子學習好,有段就偏偏不好好學;女兒呢,壓根不知道學習是什麼,就玩啊,什麼都能玩。若不是會樣大學了,高中念著都費勁。這番話在與母親閑聊時,陸河一字不漏聽了進去,他很想知道“什麼都能玩”的人,到底什麼樣子。
似乎有了一點體會——宗念是個率性的人,沒有太多執念。父親要她回家幫忙,那就回來,既然回來便好好做;心生愧疚就先表達歉意,而後努力彌補,言出必行;親近的人不必說謝謝,因為多餘的客氣會變成生疏,行動比漂亮話更重要;再比如來一件事就解決一件事,像遊戲打怪,是則前進,否則止步。
的確類似“玩”的心態,盡量從無趣中找出趣味,即便沒有結果,過程或許也值得。
“你不點……那就竹筍吧。”他聽到她說。
“好。”陸河從包裡拿出書遞過去,“我不著急,你慢慢看。”
宗念接過,翻幾頁笑著收起,“回頭我帶你進步。”
菜很快上齊,兩人邊吃邊聊實驗小的敬老愛老事宜。陸河告訴她,學校這頭一直有此主題的活動月,以前都是邀請退休教師,孩子們爺爺奶奶外公外婆到學校來。現在教育局提倡做實踐活動,他們就想把學生們帶出去,一是與陌生老人相處,更具有實踐意義;二來孩子們終歸熱鬧,還有準備的節目,進養老院也算是份心意。目前資訊,預備四年級的孩子來做,一共四個班,每班三十多人。不強制參加,但應該都會來。
宗念有些遲疑,“我們那小地方來三十多個孩子……是不是找大點的養老院更好?”
“我也想過這個問題。”陸河說道,“他們傾向於咱們區的養老院,距離近,溝通成本低。我還沒跟他們說晚風的情況,先看你的意見。如果你覺得可以做,咱們是不是可以提個方案,比如要不要拆批次,做個時間週期。”
宗念沉思片刻,“有學校老師帶隊,保障齊全,倒可以試試。其實你一提熱鬧,就……還挺打動我的。”
“熱鬧?”
“嗯,晚風太靜了。雖然有人說話,可有時候我坐辦公室一天都會想,這一天可真漫長。我都這樣,更何況爺爺奶奶們?他們每天都是這麼過的。”
陸河與她四目相對——這番話質樸卻真誠,彷彿每個字都從那雙明亮的眼睛裡躍動而出——她的眼睛可真漂亮。
他低下頭,掩飾般扒兩口米飯,“週期呢?”
“我剛才有幾個想法,你聽聽看。”宗念沒留意對方的表現,完全沉浸在這個話題裡,“週期至少間隔一個月,太頻繁影響休息。可以一個班孩子都來,每次做個主題,比如在我們二樓活動室,可以組織書法繪畫,或者玩你畫我猜,簡單一點,老少皆宜的。之後看學校預計活動時長,要是願意就院子裡拔拔草,搞搞衛生,與老人們聊聊天,就跟咱們小時候做值日一樣。”
“可以。”陸河眼前一亮,“有點好玩的東西,大家積極性會提高。”
宗念夾一大塊肉慢慢咀嚼,“那交給小陸去牽線咯?”
“沒問題。”陸河往她杯中添些果汁,“不過最快也要下月中旬,我月初去北京。他們希望我去拍拍照,畢竟是學校的實踐活動……”
“你要去北京?”
“對。這段省裡有個青年法官知識競賽,我和港區還有中院四個同事組隊,成績挺好的。獲獎的去北京參加培訓,30 號開始,1 號結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