任秋珏趁童雨不注意,一下摘走了她頭上的棒球帽。
“你快還給我!”童雨伸手去搶帽子。任秋珏比童雨高半頭,抬起右臂一揮,躲過了童雨的手。“追得上就還給你”任秋珏舉著獎狀開始奔跑,童雨跟在後面,任秋珏嬉皮笑臉,童雨嚴肅認真。兩人在小廣場上互相追逐,天色漸晚,華燈初上。
童雨跟著任秋珏跑進三號樓的一個單元,三號樓是東院年代最久的一棟樓,只有三層高,還是紅磚樓,破舊的樓體上爬滿了爬牆虎,看起來陰森可怖。
童雨追著任秋珏跑進一單元的樓道,樓道裡陰暗潮濕,一股黴味迎面撲來,任秋珏不見人影,童雨有些害怕了。
“有人嗎?我看你進來了,你,你別嚇唬我。”童雨試探性地朝裡面喊話。
樓道裡沒人回答,聲控燈忽然滅了,童雨心裡一下慌了,她使勁兒咳嗽了一聲,跺了一下腳,聲控燈重新亮了起來,她心裡剛松一口氣,忽然一隻手從後面拍了拍童雨的肩膀,童雨嚇得“啊!”叫了一聲。她這一叫把任秋珏也嚇了一跳,也跟著叫了起來。
從東邊那戶人家傳來一個老太太張清蓮)的呼喊聲。
張清蓮os):小鈺!小鈺!是你嗎?
童雨剛想轉身走,任秋珏忽然從轉角處拉著了她。
童雨嚇了一跳,任秋珏讓她別出聲。
任秋珏的嘴巴湊到童雨的耳邊,壓低嗓音,“我聽說,這個單元住著一個瘋老太太。”
“那我們快走吧。”
“膽小鬼!”
“我才不是膽小鬼!”
童雨剛想給自己壯壯膽子,張清蓮的聲音再次出現,“小鈺!你在哪兒啊小鈺!”
任秋珏瞪著圓溜溜的眼睛看著童雨,憋出一個壞主意,“你敢不敢去敲他們家門?”
童雨沒說話。
“這樣吧,咱倆還是手心手背,一樣你去,不一樣我去。”任秋珏詭笑著說。
童雨不敢去,但又不想被任秋珏是膽小鬼,她鼓足勇氣把手背在後面。
“黑白配,手心手背!”
這次兩人都出了手背,任秋珏又贏了。
“願賭服輸!快去快去!”任秋珏用力將童雨推了過去。
童雨站在一扇老式的防盜門前,回頭看看任秋珏,任秋珏一臉壞笑躲在轉角處。
童雨鼓起勇氣,她的手從防盜門的鐵欄杆之間穿過去,輕輕敲了敲裡面的木門,“鐺鐺鐺”,童雨敲完轉身就跑,和任秋珏一起躲在轉角處。
榮鈺家的木頭門忽然開啟了,榮鈺站在裡面,面無表情地看著她們,任秋珏大膽地走了過去。
任秋珏:你叫什麼名字?
童雨覺得眼前的人很眼熟,尤其是鼻子下面的那道傷疤。
榮鈺:榮鈺。
榮鈺,榮鈺,童雨終於想起來,她是幼兒園裡的那個小女孩。
榮鈺身後傳來榮利兵的聲音,“小鈺,是誰呀?”
“小鈺?小鈺在哪兒?誰也別想把小鈺帶走!”張青蓮嘶啞的聲音再次傳了出來。
榮鈺聽到爺爺的聲音,對童雨擺了擺手,然後關上了木門。
任秋珏一把拉住童雨的胳膊,“你認識她嗎?”
童雨點點頭,“好像認識……”
“什麼叫好像認識?”任秋珏一臉意外地看著童雨。
童雨認識榮鈺,很久之前,她們曾經是工廠子弟幼兒園的同學,榮宏聲去世的那一天,是童雨上幼兒園的第一天。
童雨記得榮鈺,尤其記得她上嘴唇偏右的地方有一道疤痕,那是榮鈺人生最初的裂痕,也是她所遭遇的所有不幸的開端,那是她母親留在她身上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