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一樓到臥室這一段路程裡,她在他唇上輕啄幾下,又去咬他的耳垂,再回到頸窩處蹭蹭,一刻也不老實。
孟聿抱著她走進臥室,門合上的瞬間,他轉身把她抵在門板上。
她的臉有些紅,抓著他的手放在她的大衣領口,喃喃著什麼。
他湊近她唇邊才聽清,她說的是:“脫……”
談知宜的眼睫輕顫,和他對視的目光沒有移開分毫。
孟聿指尖微動,解開她大衣的扣子,她配合地抬了一下背,大衣從她身上滑落。
裡邊是一件抹胸裙,肩頸線條柔美秀致,面板白皙得紮眼,可是更吸引孟聿視線的是她肩膀上的顏色。
曾經增生猙獰的槍傷疤痕之上,覆蓋著一處紋身圖案。
紋的時間不長,才剛剛褪去血痂,在她如玉般的面板上,顏色看上去格外鮮豔。
談知宜再次牽著他的手,輕觸著紋身的圖案。
她引用了他那幅紋身的含義,檀木的紋理用線條來勾勒,延伸成莫比烏斯環,環繞著保護兔子的雄獅。
疤痕被覆蓋,不見蹤影。
那道傷口終究被治癒,變成他們相愛的證明。
隔天。
談知宜睡醒的時候,孟聿早起去健身還沒有回來。
她看向窗外,不知什麼時候竟下起雪來。
她披著薄毯走到院子裡,雪在山茶樹上覆了一層,卻難以掩蓋花朵的明豔顏色,在白茫茫裡增添了一抹顏色。
居然又趕上了初雪。
管家走過來替她撐傘,遞給她一個暖手寶和防雪的手套。她玩了一會兒雪,在地上撿了一片紅山茶掉落的花瓣,莞爾說道:“我們進去吧。”
慢悠悠地往回走。
書房裡仍留著她專屬的書桌,談知宜把花瓣夾進日記本裡。
窗外大雪紛飛,遠處彌漫著霧氣,而室內溫度適宜。
她翻開最新的一頁,捏筆慢慢寫著。
「五歲之後,我時常做夢。
大多以一段過往開始,以噩夢驚醒結束。夢裡我能詳細地記起過往的天氣溫度、周圍環境,甚至是桌面花瓶裡是什麼花。
這或許是古怪的病症,延續了十三年。
它曾被治癒過又複發,複發後不再是回憶那些痛苦的過往,相反,夢境變得甜蜜,甜蜜到不願意醒來。
我開始頻繁記錄夢境,生怕不能再做同樣的夢,生怕自己忘記。」
孟聿走進來,撫著她的發絲,輕聲問著:“是在記錄夢鏡嗎?”
“做了什麼夢?”
談知宜搖搖頭,“以後就不記了。”
她指尖在他的手背上點了點,孟聿俯身靠近她,她指著紙頁上的文字給他看。
這本日記的最後一段寫著:
這本記錄夢的日記,就停在這裡。我不再害怕做夢,也不需要靠回憶過去,來支撐漫長的人生。
因為——
談知宜在他耳邊說道:“因為你在身邊就是好夢時刻。”
——正文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