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手在微微發抖,另一隻手大力地捏了捏手腕,才勉強穩定了些。
只有她自己知道,在這一場牌局開始的時候,就註定了孟聿是贏家。
因為談知宜要讓他贏。
剛剛的注,讓在場所有人都格外關注牌面情況,尤其是最後一張公共牌時,幾乎所有人都緊盯著她即將發的牌。
而她,卻在眾人眼皮子底下,不動聲色地將唯一最大的底牌安排給了他。
皇家同花順,這樣極為罕見的牌型,一旦出現,就確定了贏家。
所以孟聿只會贏。
在那場牌局裡,她就是他最大的底牌。
談知宜的腳步停下來,脫力地靠在牆上。
她靠著的位置旁邊,稍高一點的地方,擺放著一個玻璃容器。福爾馬林溶液中浸泡著一隻名貴的珍惜品種雀類。
毛的色澤鮮亮,彷彿下一秒就要沖破玻璃器皿飛出來。
不知為何,這樣的一個標本會被擺在這裡。
玻璃反光映照出她身穿的旗袍。
其實,與其說是孟管孟管樂此舉正合她意。
她一向知道怎麼放大自己的美貌,更清楚那些男人喜歡什麼。
喜歡拉良家女子下水,喜歡勸風塵女子從良。喜歡看女人身陷囹圄時,眼眶泛紅咬緊下唇的為難和掙紮。
當他們的注意力,遊走在她臉上和身上時,她在牌上動手腳被發現的機率,就會更大幅度的降低。
除卻最後孟聿贏的那一局。
孟管樂連贏是她做的,孟管樂大輸也是她做的。
同時算多人的牌,觀察每個人打牌的習慣,發牌上的動作不能被人發現,還要平衡場上每個人的贏面。種種算計,讓她大腦裡的弦時刻緊繃著。
她幾乎沒有了力氣,垂著腦袋休息著。
好一會兒,談知宜慢慢緩過一些勁來。
出來的時間有些久了,再不回去難免讓人心生懷疑。
她的手扶在牆上,讓自己站直了些,轉身要走,卻忽然從前方覆下來一道陰影。
談知宜抬頭,看見一張堪稱完美的臉。
那雙極為好看的眼眸注視著她,淡漠銳利,卻又莫名誘人深陷。
讓人不自覺地一腳踏進深淵。
只不過是一秒的愣神,她纖細的皓腕落進他的掌中。
他看著她,唇畔帶些笑意,眸光卻是冷的。
“荷官小姐,你的手很漂亮。”
他捉著談知宜的手,放在那個器皿前面,某一個角度談知宜幻視放在器皿裡的,不是動物標本,而是她的手。
“但稍不注意,就會有些可惜,對嗎?”
談知宜在那個瞬間白了臉。
他一定看出她發牌時做了小動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