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聿懶懶掀眼皮,掃了一眼腕上的表,意思很明顯——
什麼東西值當與他的時間比較。
“那宋小姐送來的禮物收嗎?”
“送你了。”
管家安靜地退下,不再言語,知道這段對話已經到了孟聿的耐心極限。
談知宜從茶室走出來,思索著該怎麼樣盡快得到下次與孟聿見面的機會。
穿過迴廊,孟管樂急忙問她,“怎麼樣?和他說了什麼?”
談知宜搖了搖頭,道:“孟先生很忙,未能說上兩句話,電話就進來了。”
孟管樂失望地嘆了一口氣,剛想罵她兩句,談知宜又道:“我隱約聽了兩句,好像是顧少邀他去牌局。”
孟管樂眼睛亮了亮。
秦芸領著孟管樂和談知宜候在廊下。
孟聿行到此處時,銳利而淡漠地掃了他們一眼。
秦芸笑著打呵呵,拉著談知宜的手,介紹道:“剛剛沒來得及介紹,這是弟妹,這段時間住在家裡,和管樂相處得不錯呢,過些日子就要訂婚了,等兩個人歲數到了就結婚。”
談知宜低垂著眉眼。
在秦芸的話裡,她甚至沒有名字,“弟妹”二字,就是她全部的身份。
孟聿的視線在談知宜面上停留一秒,有些玩味地重複“弟妹”這兩個字。
“弟妹麼。”
可這弟妹看他的目光卻並不清白。
談知宜像是一腳踩進落了葉的泥裡,不那麼穩當。抬眸看向孟聿時,莞爾笑笑,軟和地喚了聲,“孟先生。”
秦芸討好意味地說,“你看,是不是給管樂和弟妹提前送個訂婚禮物,管樂出去也有面子。”
“這婚訂不訂得成,現在倒不好說。”
秦芸有些尷尬,“怎麼這樣說,兩情相悅,哪有訂不成的。”
孟聿沒應她這句話,只是在她說“兩情相悅”這幾個字時,打眼往談知宜面上瞧了瞧,而後話鋒一轉。
“訂婚禮物麼。”
“昌建大廈,如何?”
幾日之前,血濺當場的昌建大廈,秦芸當時就直言“不吉利”。
秦芸和孟管樂白了臉色。
孟聿不在意二人的反應,轉身要走。倒是孟管樂忽然硬氣了一回,“哥,聽說顧少組牌局,能帶我去嗎?”
孟聿不答。
孟管樂眼神一閃,正好看見談知宜,又道:“可以讓談知宜發牌。”
“我不會……”談知宜弱弱地說。
孟管樂不耐煩,“什麼會不會,學一下就行了。”
孟聿沒應,只是路過談知宜時,目光薄涼地掃了她一眼。
待到孟聿走出主樓,孟管得到底是不是真的啊?你真聽見顧少給大哥打電話嗎?”
“我都問出口了,敢誆我你就死定了。”
談知宜站在窗邊,看著那道高大挺拔的身影走過迴廊,黑色大衣被風吹得翻動。
驀地,他回頭望了過來,撞進她的眼底。談知宜心上重重一跳,呼吸不自覺滯了一瞬。
隔著陰沉的雨幕和霧靄,那雙銳利的眼眸,卻那樣清晰。
牌局的事,孟聿沒說好也沒說不好,只留下一個諱莫如深的眼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