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驅車趕到時,老爺子正蹲在門前花園,給一盆茉莉剪枝,臨近花期,得去去勢,不然花朵開得不好。
下了車關了車門,他去後備箱取給老爺子帶的見面禮。
鄧勁宗剛一剪子減掉枝葉最茂盛的一個枝,就聽見一聲車門關上的聲響,抬頭看過來,接著就是眼前一亮,“喲!祈清!”
說著,從花盆邊站了起來。
徐祈清取了東西,碰一下感應器,後備箱緩緩自動關合,他轉過身,朝那邊走過去,喚了聲:“鄧老。”
鄧勁宗應了聲,瞧一眼他手裡的東西,眉頭一豎,“我說你,來就來,帶什麼東西呀!”
徐祈清笑起來,“早春開園的醒春,您不要?那我可就帶回去了。”
一聽是徐家特供茶,鄧老爺子就好這一口,連忙迎上來,“哎哎哎!臭小子,哪有送人的東西自個兒往回帶的道理!”
徐祈清笑了聲,推開小院的門走了進來。
鄧勁宗瞪他一眼,去柵欄旁的小水池洗一洗手上泥汙,“今兒怎麼得空過來?”
說著將徐祈清從頭到腳瞧了一邊,輕笑一聲:“你小子談戀愛了吧!”
徐祈清愣了一下,以為自己臉上的唇印沒擦幹淨,抬起手往沈初棠早上親過的地方摸了摸,指腹一片幹淨,沒有口紅的印記。
擦幹淨了。
鄧勁宗笑了聲:“你們家和沈家聯姻的訊息我都知道了,本以為是子衍,沒想到換了你!”
語罷,在一旁的手巾上擦一擦手上的水漬,轉身朝院角的小涼亭走過去:“過來坐。”
徐祈清應一聲好,跟著往涼亭走去。
家裡的保姆阿姨見來了客人,要過來上茶,鄧勁宗忙阻止,點一點徐祈清帶來的醒春,“泡這個,今兒泡這個,我那一點兒存貨前兩天剛好喝完,你要是不來,我就得親自去和老徐要了!”
徐祈清笑著將茶盒遞給保姆阿姨,道一聲:“受累。”後,才又在石凳上坐好。
“魏姨呢?”
以往他沒回來,就屬鄧老的老伴魏姨最熱情,前前後後忙活不停,今天倒是沒看見老太太。
鄧勁宗像是不提不來氣,一提更加不悅了起來,“和她那群老閨蜜去爬山去了!”
保姆阿姨來上茶,徐祈清禮貌道了聲謝,阿姨笑一笑說不用客氣,放下茶具就走了。
“您和魏姨拌嘴了?”
老夫妻倆到了如今還跟年輕時一樣,時不時鬥嘴,每回都是以老太太跑出去玩兒,不搭理老爺子做結尾,最終還是得老爺子去親自哄回來。
鄧勁宗咳了一聲,“她就是沒事兒找事,說瞧人家拍了什麼金婚婚紗照,也非要去拍,你說說一把年紀了,還老來俏了!我就說了句怕是咱這個年紀穿婚紗西裝不好看,她就和我氣上了!”
說完,還小聲嘀咕了句:“女人到了什麼年紀都小心眼!”
徐祈清被惹笑,用熱水溫盞後,拿起茶則取了適量茶葉倒入白瓷茶荷中,又從茶筒中拿出茶撥,將茶葉倒進蓋碗,“那您是今天還是明天去?”
鄧勁宗覺得臉上有些掛不住,但也不得不承認自己已經訂好了機票去哄離家出走的小老太太,“明天,昨天剛氣鼓鼓地走了,晾她一天,不然整天和我置氣!”
在窗邊打理窗臺的保姆探頭出來,“哪兒是啊!那邊兒今天天氣不好,飛機降落不了,所以才明天去咧!”
鄧勁宗“嘖”了一聲,回身瞪了保姆一眼,對方捂嘴一笑,關上窗,轉身去忙了。
徐祈清依舊笑,提起茶壺往蓋碗中注入熱水,沒說話。
鄧勁宗面色尷尬,瞧他一眼,“我和你說,女人就是不能太順著她了,你瞅瞅,一把年紀了還和我使小性子!”
說完,怕自己這番話得罪了人,靠過來嘿嘿一笑,小聲說:“這話可不能和你那位小沈姑娘說啊,回頭魚小丫頭對我有意見,說我不教你好!該哄還是得哄啊!”
徐祈清笑著點了點頭,“我明白。”
鄧勁宗瞧著他笑了笑,“中午在這兒吃飯吧?我讓玉姨準備幾樣小菜,你好久沒陪我喝酒了,今兒咱爺倆兒喝點兒?”
徐祈清將泡好的差倒入公道杯,給老爺子倒上,對著院外偏了偏頭,“不了,我開車來的。”
鄧勁宗看一眼院外停著的車,心生訝異,扶杯點一下桌面,回了個長輩禮,“你不說我倒忘了,你那個小助理呢?之前每回不都是他陪你來的,今天怎麼自己開車了?”
也是罕見的情況。
給老爺子倒完茶,徐祈清也給自己倒了一杯,垂眼一笑,“給他放假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