劃開鍵盤,手指“噠噠噠”敲下一行字——【你加我微信做什麼?】
最後一個問號輸入,剛準備點下傳送鍵,忽然覺得這樣問好像不太對。
她剛主動說要和他試婚,連一個聯系方式都沒有是有點兒不方便。
於是又逐字刪去,發去了一條新的:【你從哪找到我微信的?】
如果她的記憶沒有莫名其妙被消除的話,剛剛在車上他並沒有和她要聯系方式,她也從沒主動給過他。
徐祈清三個大字轉變為“正在輸入中”,幾秒後一則語音訊息的小氣泡出現在聊天框。
沈初棠重新在床邊坐下,點開了這則語音。
男人清潤的嗓音從手機播放器的埠中傳出,伴隨隱約夾在背景音中的嘈雜與腳步聲——
“和陳老要的,你走太快我沒來得及親自問你。”
她正疑惑於那摻於他話音中的嘈雜是什麼時,又一條新的語音“咻”的一聲發了過來。
“我要登機了,你早點休息,我下飛機再告訴你。”
沉緩磁性的語調,有一種讓人莫名心安的魔力,沈初棠“嗯?”了一聲。
他今晚就得回南臨了?
看一眼手機螢幕右上角的時間,已經臨近子夜了。
隨後又覺得自己幹嘛關心他要這麼晚回南臨做什麼,搭在手機邊框上的指腹摩挲了兩下,決定只出於基本交際禮儀地回了個“哦”。
面膜上的精華已經快要被吸收殆盡,她急忙丟下手機去洗臉。
終於在肌膚感知幹涸的前一刻,揭掉面膜,用清水潔了面,擦掉下頜處殘留的水漬,面前巨大的鏡面映照出一張出水芙蓉般清麗又惹目的臉蛋。
沈初棠的視線在自己的臉上停駐片刻,繼而皺一皺小巧的鼻尖,模樣頑劣又可愛。
小聲嘀咕道:“便宜你了,老男人!”
徐祈清是淩晨回到緒園的,東園花架上的白木香開了,濃綠枝葉襯在錦簇的花團中,如傾盆之勢從花架上一瀉而下
,淡雅花色伴隨清新香氣在晚風中傲然輕晃。
月華如練,普照眾物。
他站在橫廊上看了陣。
管家鬱伯提燈巡園,從東園的圓月拱門下走進來,一眼就瞧見了站在橫廊上看花的人。
“咦”了一聲,輕聲喚他:“祈清?你怎麼現在回來了?”
他記得臨行前說是明日才返程的。
徐祈清聞聲轉頭看過去,廊簷上墜著的複古宮燈被風吹得搖搖晃晃,他笑了一下,“嗯,明早爺爺應該會找我,我也恰好有事要和他說。”
鬱伯“啊?”了一聲,疑惑之色浮於面上,後又想起大約還是為了徐子衍的事情,嘆了一聲,“子衍這孩子也真是。”
整個緒園上上下下都為他憂心好些時日,連帶著向來很少會被老爺子叫去祠堂敬香說話的徐祈清,也接連每日一早就要去祠堂報道聽訓。
徐祈清沉思片刻,開口道:“不是這件事。”
鬱伯抬眼,神色不解,“是又發生什麼大事兒啦?!”
徐家家訓向來嚴苛,小輩犯錯免不了要去祠堂罰跪、聽訓,除此之外再要去祖宗跟前兒的報備的,就是請家譜、動祖墳、長房婚嫁、祭祖……此類的大事兒了。
可一一盤算過來,好像都還沒觸及到這些事兒啊?
徐祈清看著鬱伯又驚又惑的神情,緩聲道:“我預備結婚了。”
回到在東園的臥房,徐祈清先將西服外套脫下放至洗換區,一片經由剛才路過園中的海棠樹邊,而攜來的小花瓣,從襯衫領口的領帶結上掉落了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