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潔只喜歡自己。”
“但我喜歡你。”
“te ao.”
“ao soo te.”
……
……
柯奕烜在原地站了很久,始終沒有出聲。
宋予說的四句話他只聽懂了兩句,另外兩句應當是西語,他聽不懂,但是也沒有多問。
他想起柯仕文手機裡的照片,裡面的女子眾星捧月,少了他一個,也依舊有大把追求者,甚至只要她想,就連久病癱瘓的人都能站起來走到她身邊。
宋予說喜歡他,他是相信的。
可他也相信,她曾經喜歡過林藏聲,喜歡過顧巍,喜歡過許宴之,或許還喜歡著照片裡的那個男人,否則又怎麼會在跨年夜,跟不喜歡的人去酒店?
他相信她喜歡他,可是這份相信,不足以支撐他們的關系。
她的喜歡,是掌心的流沙,聚得快散得更快,她可以因為一句詩、一首歌、一幅畫喜歡上一個人,也可以因為一句話、一件事放棄喜歡一個人,他沒有文學造詣,沒有藝術功底,說不出紋在胸口的名言警句,畫不了藏在心底的油畫葵花。
她是海裡的月亮,看得見摸不著,辛可珊可以站在岸上靜靜陪伴她,但是他做不到。
他不光想打撈月亮,還想把月亮擁進懷裡,讓月亮的心裡、眼裡、身邊只有他一個人,時時刻刻,分分秒秒,永永遠遠只能與他相伴。
然而,海太廣,水太深,他不怕被淹死,卻怕此生睜眼即永晝。
情感告訴他,跨年夜她在酒店停留的那半個多小時,足夠與別的男人做許多事,就像今天如果他沒回來,她也可以在臥室與薛繁做許多事一樣。
但是理智卻告訴他,如果她真想做些什麼,不必刻意等到他不在,如果她真的只把他當作情感慰藉,不必反反複複說喜歡。
感性與理性大打出手,爭得頭破血流面目全非,如果再不回來看看她,他遲早會被折磨到發瘋。
可是當再次見到她之後,理智與情感也並沒得出個結論。
怪他太貪心了。
人總是得隴望蜀,有了木盆要房子,有了房子要宮殿,有了宮殿卻還是不滿足,妄想成為海上霸主。
或許……他該收起貪得無厭的心思,畢竟最開始的願望,僅僅是希望能夠與她相伴一生,所謂唯一,所謂偏愛,都是海市蜃樓,夢幻泡影。
既註定成空,又何必奢求?
“我沒有要走,”柯奕烜握住腰間的手腕,聲音冷淡而鎮靜,“只是想出去買菜。”
他離開了這麼久,冰箱裡的東西肯定早都壞了,要不是到了飯點,他甚至還想請保潔先做個深度清潔。
——最重要的是,先把臥室的地毯扔了。
他有多淡定,宋予就有多尷尬,訕訕地松開手,“哦……那你去吧,我去臥室睡一會兒。”
她已經到了快站不住的地步,等柯奕烜走了得趕緊找藥吃。
“你怎麼了?”
“……嗯?”宋予強打起精神,“什麼怎麼了?”
她臉色異常蒼白,顯得唇色越發鮮豔,柯奕烜自然能察覺不對。
他抬手在她額頭摸了一把,視線掠過地上的空酒瓶,不禁眉頭緊鎖,“發燒了還喝這麼多酒?”
“沒多少,才三瓶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