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取自然是不可能的,柯奕烜掉頭往回開,什麼話都沒說。
車子很快返回小區,宋予嘆了口氣,認命地推門下車,拖著並不輕快的腳步走上三樓。
剛拿出鑰匙準備開門,手機鈴聲忽然響起,她掃了眼螢幕上的來電顯示,沒好氣地選擇了拒接。
本來早起就煩,看到某個名字頓時更煩了。
她回到家裡一通亂翻,耗費半個小時,終於在雜亂的衣櫃底部找到了孤零零的身份證,看著一片狼藉的臥室,本不愉悅的心情再度雪上加霜,恨不得用機關槍把整棟樓都掃射了。
……然而也就只能想想。
該做的事還是得做。
宋予面無表情摔門離去,關門聲響徹樓道。
柯奕烜在樓下等她,見她出來立刻發動了車子,宋予坐進副駕駛,隨手把身份證扔在中控儲物盒裡,閉著眼睛補覺。
“安全帶。”
“不繫。”她現在看什麼都不順眼,存心和柯奕烜唱反調。
車裡的氣氛凝固了幾秒,很快被一陣皮革摩擦聲打破,柯奕烜傾著身子靠近宋予,沉默地替她扣好了安全帶。
溫熱的呼吸近在咫尺,宋予睜開眼,盯著柯奕烜的側臉發呆。
“你真的想和我結婚?”她不笑的時候看起來有種拒人千裡的冷漠,卻很少有人見過。
兩個人臉靠得極近,鼻尖幾乎要碰在一起,柯奕烜可以清楚地看到宋予眼底的煩躁,他低下頭,蜻蜓點水地在她唇上吻了一下。
“我只親過你一個人,”平靜的聲線響起在宋予耳畔,“所以你要對我負責。”
“要是我不想負責呢?”她親過的人可太多了,每個都負責要負責到猴年馬月去。
“那就換我對你負責。”
柯奕烜這樣說著,坐正身體開動了車子。
一直到抵達民政局,兩人都沒有再說話,柯奕烜是個寡言的性子,如果宋予不主動找話題,他也不會沒話找話。
民政局十一點休息,他們到達的時候已然超過了時間,如果不是宋予忘帶東西,他們本該在上午便辦完手續。也許是連老天都不看好他們兩個人的關系,天空中突然下起了暴雨,路上四處都是奔跑躲雨的行人,連民政局外的保安都不見了蹤影。
宋予坐在車裡無所事事地玩手機,左側車門忽然被人開啟,卻是柯奕烜彎腰坐了進來。
他方才出去的時候明明帶了傘,可身上的黑色西裝還是濕了大半,連帶著精心打理的發型也變得淩亂許多,宋予看著他懷裡完好無損的環保紙袋,那句“我說了不吃”怎麼都說不出口。
剛才柯奕烜把車停在了快餐店門前,她說不想吃,他便把車開到了民政局停車場,然後獨自一人拿著雨傘下了車。
她本以為對方是去吃飯了,卻沒想到對方竟去而複返,手裡還提著打包好的快餐。
柯奕烜把紙袋放在她手裡,“隨便買了點,等你想吃的時候再吃。”他拿不準宋予喜歡吃什麼,所以各樣都買了點。
“你呢?”
“我吃這個。”他轉身拿起了後排的打包盒,裡面裝著涼透的早餐。
即便是親生父母,也不曾為宋予做過這些事,西裝外套上的水漬像火焰一樣刺痛了宋予的眼睛,那些別扭和煩躁統統不翼而飛,只剩下力不從心的悵然與無奈,她按住柯奕烜的手,將打包盒和紙袋都放回後座。
“回去吧,”她說得很認真,“今天沒穿白襯衣,我明天換件衣服,早點來排隊。”
事實證明,當小柯醫生下定決心要做成某件事時,無論遇到什麼困難都會勇往直前,兩人在周邊某家大型商場裡各自買了套衣服換上,隨便找了家餐廳吃飯,然後卡在民政局結束午休的第一秒進去領了證。
出了民政局,太陽出來了雨也停了,宋予把紅本子塞進柯奕烜兜裡,義薄雲天地拍了拍他的肩膀,“恭喜你呀,以後就是人夫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