衛無冕好整以暇地看著宋予,好像除了她,其他人的祝福都無關痛癢。
“你不祝我點什麼嗎?”
女子身穿斜肩鮮紅長裙,腳上踩著同色一字帶高跟鞋,隨性的栗色短發被一頭深咖色的波浪長發所取代,向來素面朝天的臉上此刻描繪著精緻的妝容,聽到衛無冕的話,倏爾勾唇一笑。
“既然如此,那我就祝願衛總與家人相親相愛,”宋予笑得雲淡風輕,“不要像宋總的家庭一樣,貌合神離。”
說罷,仰頭飲盡手中香檳,將杯子放置在服務生的託盤裡,轉身離開。
……
“既然是熟人,那麼想必就不用我再介紹了吧。”衛無冕掃了眼身旁魂不守舍的青年,“你說呢,默默?”
柯奕烜神情恍惚地望著遠處,直到被叫了名字才回過神,他放下手中的玻璃杯,做了個遲來的自我介紹,“宋總好,我是柯奕烜。”
……
晚風裹挾著月光吹拂過露臺,透明的玻璃圍欄外,倒映著摩天大樓的海面碎波粼粼。
身後的門被推開,宋予偏過頭,看到來人後嘴角微微上揚,“這麼巧,帥哥也來吹風啊。”
曾幾何時,有人坐在病床上談笑風生,看到柯奕烜也說了同樣的話,那時她是患者,他是醫生,她因意外而傷,他為報恩而去。時至今日,她依舊是那個言笑晏晏的患者,他卻不再是之前那個心無旁騖的醫生。
一切好像變了,卻又好像沒變。
“我走後你們說什麼了?”宋予撣了撣手中的煙灰,及腰的咖色卷發隨風飄揚。
“宋總說你和家人有些誤會,讓大家不要往心裡去。”
“你信嗎?”
“也許。”
“那你果然很容易被騙。”
宋予嘴上說得輕松,眼中卻沒什麼笑意,柯奕烜看著她姿勢嫻熟地吸了口煙,脫口而出,“你今天很不一樣。”
宋予不以為然,“假頭發、假裙子、假客套,當然不一樣。”
“不,”柯奕烜盯著宋予指尖閃爍的火星,表情慣有的嚴肅,“你平時喜歡笑,也喜歡開玩笑。”
“我今天不也笑了嗎?”
“笑了,但不開心。”
宋予頓了一下,隨即默不作聲地掐滅了手裡的煙蒂,她從煙盒中抽出一根遞給柯奕烜,“要嗎?”
“我不抽煙。”
“那你真該學學,”宋予漫不經心地說,“抽煙其實挺解壓的,除了死得快點沒別的毛病。”
柯奕烜沒有說話,宋予聳了聳肩,轉而拿起桌上的打火機,剛燃起一簇火星,指間的卷煙忽然被人抽走。
她抬起頭,就見柯奕烜將沾著口水的部分放進了自己嘴裡。
宋予:“……”
“感覺如何?”
回答她的是柯奕烜猝不及防的咳嗽聲。
“行了,”她抽走柯奕烜手中的卷煙扔到煙灰缸裡碾滅,“這種不良嗜好只適合我們這種老年人,你就別跟著湊熱鬧了。”
“不是你讓我學的嗎?”
“我讓你學你就學啊,我還讓你別總這麼天真吶,你怎麼還是這麼容易被騙?”
柯奕烜沉默不語。
宋予嘆了口氣,“小柯同志,其實你已經很幸運了,不是每個重組家庭的孩子都有你這種運氣。你有貌美如花的妹妹,有疼愛你的父親母親,還有一份人人尊敬的事業,和大多數人比起來,已經贏在起跑線了。”她笑了笑,像個年邁的老者般語重心長,又像個天真的孩童般無憂無慮,“你應該活得更輕鬆些,多笑一笑,別總板著個臉。”
一陣冷風吹過,拍打著玻璃門呼呼作響,宋予肩頭一熱,卻是柯奕烜脫下外套披在了她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