電話接通了,何宇浩的聲音先行傳來:“喂,到家了嗎,我看南城好像在下雨。”
“是在下雨,我在路上……打車了——有事嗎,這個點打電話。”
“唉,我今天不是去見孫彪了嗎,”
“嗯,”
“他今年不投了,要把現款收回去。”
“什麼?怎麼突然就不投了,那那邊資金鏈不是斷了?”
男人笑了一聲,笑得很勉強:“不至於,再談唄,孫彪不也是當時我談下來的。”
“如果不行就跟總部開口,你不是認識夏副總,或者我幫你和戚彧說,”
那邊有了一陣挺長的停頓,“陳顯瑩,”
“嗯?”
“我想你了。”
車裡的空氣凝滯了,陳顯瑩抬眼同母親對視,陳母笑著用口型說:“繼續。”
“我也想你,下次見什麼時候?”
她就不該問這句話的,她明知道何宇浩給不了她答案。
對面沒有了迴音,只剩下東北的風聲,突然大起來,風神咆哮著撕破了蒼白如布帛的天空。何宇浩站在街心,忽覺每一朵飛走的雲都是她的模樣。
等到空白的長度足使人們忘記那個令人沉默的問題,兩人才默契得重新開口,嘮了幾句家常,陳顯瑩以自己到家了為由,結束了通話。
提問接踵而至:這還不是男朋友?叫什麼?多大了?幹嘛的?哪兒人啊?
陳顯瑩老老實實地答過去,說起他也是南城人,陳母笑得樂開了花:“那好啊,他現在東北工作,但總要回來的哇,媽媽就不希望你遠嫁!”
她搖著頭:“他不回來了,他在東北買了房子,以後都不回來了?”
陳父插話道:“那你跟他談什麼?以後跟他去東北?”
陳顯瑩沒骨頭地攤在座位裡,很忙一樣撥弄著手機,其實螢幕上閃爍著的不過是他們待在一起最後一天她偷拍他的兩人照片:
“不會的,我不會為了他去東北,他也不會為了我回南城。”
她再抬頭看母親,看到的是她惋惜的眼神。
這段時間她也一直在想辦法破局,她認為她和何宇浩是月下配的良人,她需要他體貼照顧,他需要她作他的故鄉。
正因為她愛他,所以她捨不得他回南城,這座冰冷的水泥森林,她無法作為一個幸運的人感化他讓他走出他自己的人生。
她只能愛他,再愛他一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