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沒打算否認,也沒有回答。
“我給你帶了見面禮,希望你能看到我的誠意。”她回頭指指桌上的袋子,裡面是她從家裡拆下來的畫,都是成品,比之前的草稿價值更高。
“我等你的好訊息。”許盈抿抿唇,向外走去。耿霖看著她遠去的身影,又看看桌上的畫,最後還是緩緩走過去,開啟了袋子。
收到他的訊息已經是晚上十點多,許盈其實也有些忐忑,
【我答應你,不過結果如何,誰都說不準。】
【技法永遠只是基礎,江祁川有自己的生活,有自己的表達,你也一樣。你也有豐富的情感和經歷,畫你想畫的,表達你自己,這樣就夠了。】
表達自己,這樣就夠了。耿霖正在打字的手停在了螢幕前,盯著螢幕上的這句話。
【打款賬戶發來。】許盈緊接著下一句,生怕他猶疑反悔。
隔了一會兒也沒見新訊息發過來,她不禁皺眉,卻在要催的時候,收到了他的回複,
【你上次說那個叫王徽之的記者兩頭賺錢,我不像他,戴源的錢不掙白不掙,他給的足夠多了。你要是不放心,可以隨時來畫室找我看進度。】
著實有些意外,不過當下突然有點心疼戴總的錢了是怎麼回事,許盈的表情映在手機螢幕上,相當的精彩。
既然江祁川的問題有了出路,接下來就是姝姝的糟心事。
戴源這樣的人,身邊有些鶯鶯燕燕倒也是不少見,王徽之那些照片之所以能要到錢,無非是戴源的家人並不知道陳眠眠這號人,這更好辦,只要讓他的家人知道不就好了。
雖說斷人財路、揭人家底的事情不怎麼道德,不過這些事情他們也不是沒幹過,許盈一向是以牙還牙,以眼還眼,絕不做以德報怨的君子。
戴淮雪接到她的電話也不意外,只不過是最後抱怨一句,
【只要碰到你,準沒好事。代筆的事我聽說了,你也好好想想怎麼辦吧。】聽著聲音頗有些咬牙切齒,不過更多是對著戴源和陳眠眠。
————
江祁川這幾天都渾渾噩噩的,也不知道應該做點什麼,有心無意間,還是走到夜燼,想起那天和劉平遠的對話,喪著臉走到吧臺前,對著調酒的小哥要了杯“答案”。
看著他的臉色,小哥也有些犯難,不做不行,做了恐怕更不行,只能是使眼色叫來了陸澄。
陸澄看著他頹廢的樣子,和當初的許盈如出一轍,心中暗道命苦,還是走過去,攔住了江祁川的為難,
“要喝答案是吧,”陸澄一臉無奈的看著他,
他點點頭,“沒有的話,我去別家問問。”
“不用,剛才那個店員新來的,他還不會,我給你調。”趕緊扯住他的胳膊,沒讓他再往外走,好好的一家清吧,愣是變成了失戀者收容所。
轉身拿出角落裡的生命之水,一百毫升,直接點燃,火舌貪婪地灼燒著酒杯,接下來是肉桂粉的刺激,撒下的瞬間,火苗爆裂出點點繁星,江祁川看著浸酒方糖在火焰中融化殆盡,最後火敗下陣來,聞香杯中苦精封頂,答案即成。
江祁川不明白這一杯到底意味著什麼,手撐著下巴,像是自言自語又像是在問,
“當時許盈喝的就是這個啊。”
伸手去接,陸澄卻是死死扣住杯底,不敢往他面前送,
“換一個,我給你換一個,你先喝了那個再來喝答案。”
江祁川只是盯著眼前的杯子,沒有說話,陸澄將那杯“答案”又往回縮了幾分。
“你先試試這杯。”江祁川看著杯中飄散的鎏金,是加了可食用雲母粉的效果,不禁有些好奇,
“這杯又是什麼?”陸澄看著他好似狀態恢複了一些,緩緩開口,
“這一杯,叫妄念。和賒月色一樣,也是她調的配方,只不過覺得有些負能量就沒再列在酒單上。”
江祁川顯然是在家裡這幾天也沒少喝,現下看著酒液映出底下純黑的巖板,黑金的配色,惹人沉醉。
和她一樣,惹人沉醉,明知不可為而為之。
醉意上頭,他的下巴擱在吧臺上,痴痴地望著那一杯“妄念”,口中喃喃道,
“不,不是的,不是妄念是答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