科盛的專利分割雖然這一次初步談妥,但是本身專利設計的內容複雜,整體戰線還是會拉的很長,回去之後,許盈很難再顧得上李栩手上那個案子,半個多月裡也只和江祁川在律所的會議室裡匆匆見了一面,李栩也幾乎是連軸轉,前前後後的說清一些利害關系,就不過半個小時。
拖著疲憊的身體,許盈無力的陷進客廳的沙發裡,終於有了一點喘息的機會,能夠想想盲盒的主題,一直以來,許盈的盲盒酒品之所以吸引人,絕不是自己的調配有多獨特,也不是有多少創意巧思,總結下來只不過是抓住了當下青年人的社會困境,結合他們的心理期待,這樣一款盲盒酒就像是疲於奔命中的片刻逃離,是千千萬萬平庸者能夠期待的機遇。
擺弄著島臺上攤開的的各色利口酒,許盈才發覺,這個月還沒有去過“夜燼”,如果不是陸澄的訊息,自己這一段時間倒是沒有什麼主動想喝酒的意願。
可能,是因為潛移默化中自己的情緒找到了另一個出口,沒有先前那般封閉的緣故吧。
這是兩年來,許盈第一次真正做到短暫的脫離酒精,以往每次答應陸澄都是“下次一定”,從來沒有做到過。
到底還是在最後一週去了一趟,陸澄看著許盈的黑眼圈,不禁咂舌打工人的精神狀態堪憂,
“出了趟差花了你們主任多少錢,回來把你們壓榨成這樣?”
“別提了,我手底下的人全都像拉磨的驢,錢是沒花多少,正經工作日在外面玩了那麼幾天,回來我桌上待辦的便簽都沒地兒貼。”許盈生無可戀的坐在吧臺前,一隻胳膊杵在臺面上,托住下巴,也攏住了單側的頭發。
“那今天少喝點?”陸澄手上還在調其他客人的酒,細長的吧勺在手指間來回翻飛,加上原本螺旋狀的手柄,許盈出神地盯了幾秒,竟生出幾分睏意。
“白朗姆,隨便給我調個小甜水就行,明天還要正常上班。”
陸澄 stir 的手法慢下來,難以置信的抬眸看著晃神的許盈,試探的討價還價,
“還有瓶沒開過的水溶,你喝了就回去得了。”
許盈也沒多想,揉了揉痠痛的肩頸,隨意地應下,
“也行,拿來吧。”
陸澄沒再聲張,從吧臺後面扒拉出了一瓶,往許盈那裡推,許盈伸手去接,他卻又把飲料往回拉,一字一頓的說,
“你、不、對、勁。”
“哪兒不對勁?你不是總勸我說少喝點嗎?”許盈坐直身體,前傾著從他手裡奪過那一瓶獨苗。
“這才不對勁啊,你什麼時候聽過勸?”陸澄眯著眼睛,佯裝著打量許盈,試圖從她這身都市麗人的打扮中找到她受刺激的緣由。
“雖然身心飽受工作的摧殘,但是沒有破罐子破摔,一醉不醒,反而是給自己減量”陸澄煞有介事的總結,“不會是過敏加重了?乙醛中毒太頻繁把腦子治好了?”順勢抬手附上她的額頭。
許盈有被無語到,看著他伸過來的手,作勢就要動嘴,陸澄緊急撤回一隻胳膊,
“還沒喝就變成狗了。”陸澄一邊調侃,一邊心有餘悸的摩挲了一下這條可憐的胳膊。
“不喝的話,把第一季度的賬查了。”
“不是吧,律所壓榨我就算了,來這兒也要幹活。”
翻看著這三個月的賬目,和年前的進賬沒太大差別,“新的盲盒我沒什麼想法,賒月色現在已經可以說是來夜燼消費的客人共同的精神支柱,和推出新品不同,貿然換掉大家不一定能接受。等天熱的時候,我出幾款季節限定,大家換換口味就行,你意下如何?”許盈猛灌一口飲料,檸檬的酸澀充斥在每一寸味蕾,整個人都清醒了不少。
“行,聽你的。”陸澄自然沒什麼意見,畢竟之前出過的秋季限定反響就很不錯,不過他總覺得許盈這次回來整個人的狀態變得不一樣了,也許她自己都沒有察覺。
秋季限定的時候,許盈滿腔的悔恨,那個系列的酒品,都嗆得人直流淚,不知道是不是秋天分手的人多,那種酒只賣了兩個月,喝的人也沒怎麼嫌棄過這酒難以下嚥。
她剛才說,天熱的時候出季節限定,倒不知道這個夏天在她眼裡會是什麼味道,陸澄隱隱有預感,夏天或許會是去年秋天的另一個極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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