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戴源這次下了血本了,江祁川可以說是毫無勝算,和自己的偶像對壘,甚至是致命一擊。】
看向身旁專心聽講的江祁川,仍舊是滿臉的興奮,許盈卻是再也無心於此。
【那就別讓他知道。】
走進場地,機械的震蕩轟鳴,完全掩蓋了人的說話聲,起點的指示燈轉換成綠色,還沒等江祁川反應過來,許盈率先沖了出去,盡管卡丁車的速度客觀來講並不快,但是置身車內的人卻仿若掙脫所有的束縛,耳邊所有的聲音,腦中所有的思緒,全數清空。
在方向盤侷限的四十五度轉向中,突破一個又一個彎道,需要的反應和臂力都超乎了許盈的預期,短短的八分鐘對於許盈來說體能的消耗是巨大的。八分鐘下場,江祁川已經準備從緊縮的車身中脫離,許盈卻是一圈一圈不停的重複,就像瘋魔了一般。腦中揮之不去的是江祁川的影子。
看著她不斷重新整理的圈速,江祁川率先察覺了她的異常,趕緊找場地工作人員,試圖將她截停。不過許盈完全沒有要停的意思,只有在在起點指示燈轉換的幾秒,她會有一個短暫的減速,眼看著工作人員都不再阻攔,江祁川從場地的規劃線外找準機會跳上她的車側,“許盈”他焦急的看著注視前方的她,“停下來,停下來。”
許盈沒想到他會這麼大膽,一時間手臂脫勁,方向沒有及時打夠,結結實實的撞上了彎道外的護欄,許盈被猛地一震,清醒過來,江祁川則沒那麼好運,一瞬間的沖擊力襲來,他重重的摔在地上,手肘手腕都有不同程度的擦傷。
“你瘋了”回到起點,許盈滿臉擔心可還是忍不住嗔怪,“我只是壓力大,想發洩一下。我有分寸。”
“得了吧,你這個分寸未免太寬了,胳膊不想要了。”江祁川是真的驚魂未定,自己怎麼也想不到,平時那麼理性冷靜的一個人,今天怎麼會突然失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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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路無話,許盈把江祁川的房卡遞過去,到了晚間還是覺得有些懊惱,自己就算是心急也不應該讓他受傷,本來現在的局面就已經很糟糕了,當下他的手還受了傷,想要完成耶拿的作品,簡直難如登天。
“開門,”許盈站在隔壁的門前,莫名有些心虛,江祁川以為來的是酒店的工作人員,穿著寬大的浴袍,揉著濕發就來開門。
場面一度有些尷尬,“我買了消毒的藥,你處理一下傷口”許盈的臉有些發燙,眼前人的頭發還沒幹,淋浴的高溫讓他的肌膚在原本的白色之外增添了幾分紅氣,水珠沿著發絲劃過咽喉,沒入胸膛。
“哦”下意識的接過來,江祁川轉念又拉住轉身的許盈,“那你進來,幫我上藥,我一隻手不方便。”秉持著自己闖的禍自己負責的理念,還是走了進去,沒有注意到轉頭時江祁川暗爽的小表情。
“不好意思,今天害你受傷。”許盈專注的用碘伏塗抹患處,
“沒事,我更想知道你今天是怎麼了,突然拉都拉不住。”江祁川受傷的手在桌面,抬眸盯著許盈的側臉,還用另一隻手替她攏住擋住視線的發絲。
“江祁川,我問你個問題,你知不知道 dave·artisse,我這次的當事人溝通的時候提到過,說是他的孩子最近看過展。”許盈根據今天看到的馬蒂斯最近的行程,扯了個謊,
“馬蒂斯,”江祁川眼裡的崇拜和驚喜絲毫不加掩飾,“不過你這個話題轉的好生硬啊。”許盈難得的由著他挖苦,語氣放軟,“說說看嘛。”
專業的評判分析,加上個人的偏好和挖掘,最後還不忘加上一句,“你這次的當事人真有品。”
“那葉鐘玉呢?”許盈一不小心問出口,江祁川有點疑惑,“葉總監怎麼了?”
“我的意思是,你很信任她是嗎?”
“是,我很信任她,雖然她是 cq 的人,但是她對於專業上的事情有很高的要求,很精準的定位,她會在最大限度內幫助我們對抗管理層的壓榨。而且,她和我父母本身也認識了挺多年的,她當年和劉平遠的感情我們也都是一路見證過來的,只不過後來,她選擇了遠走他國,開拓事業,和老劉也就不了了之。現在回來之後,也許他們還會有轉機。”
許盈若有所思,似是聽進去了他的話,
“所以,你不用擔心,我和葉鐘玉沒有除了畫畫之外的任何關系。”江祁川大概以為許盈這兩天心神不寧是因為葉鐘玉的出現,故而出言安慰。
“那可真是不巧了,我把你這雙手畫畫的手都弄傷了,葉總監怕是要來找我算賬了。”許盈苦笑著摩挲著他的手。
“不過一點小傷,其實完全沒事。”他的一連串回答,恰恰印證了許盈的擔憂,葉鐘玉說的都是真的。
“你的手,就是要用來畫畫的。”許盈的聲音有些顫抖,沒有看向江祁川,出神地盯著他的手掌、指節,情不自禁地握著他的手,在骨節突出的地方輕輕一啄,此時再對上他的眼神,眸中暗含情愫,許盈不知道什麼時候,眼角竟淌下一滴淚。
江祁川另一隻手撫上她的臉頰,拇指拭去她的眼淚,這一刻,徹底失去了理智。
他的手指深入她的發絲,兩人的距離無限拉近。
“我的手除了畫畫,還會做很多事情,許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