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名其妙被她嫌棄了,陸知序沒有生氣,識趣地不再去提這件事,用了點力將她整個人撈進懷裡,把她一直抱著的熱水袋丟到一旁,溫熱的掌心貼緊她的小腹,低頭幾乎和她臉貼臉。
他圈得格外緊,李夢覺掙紮無果,想去捏他的臉才發現他下巴上居然長了一圈胡茬,很新奇地伸出手撫摸了一下,不明顯但有些紮人。
陸知序的背一瞬間繃直了,抓住她作亂的手,極不自在地偏過頭去不讓她看。
他越這樣李夢覺越是好奇,摟住他的脖子後又用手扣住他的下巴,端詳起他的臉,終於注意到他難得的疲態。
畢竟在她看來陸知序算是個極其自律的人,尤其注重儀態管理,雖然人品濾鏡在她這裡早已破碎,但外表無論什麼時候看著都人模狗樣的,好像永遠都遊刃有餘。
就連兩個人睡在一起,也從來都是他起得更早把自己收拾好了才來叫醒她。
“別看了,我剛出差趕回來,收到你訊息就來找你了。”
他出言阻止,李夢覺還是不為所動,摸夠了又最後戳了下他的臉,笑道:“你也有今天。”
陸知序垂眼“嗯”了一聲,“高興了?”
“我本來就沒有不高興,你想多了。”
“之前怎麼沒發現你嘴這麼硬。”他有點無奈。
這話一出李夢覺直接推開了他,坐得遠遠的,“那總好過你這種衣冠禽獸。”
陸知序疲憊地揉了下眉心,知道在她面前的形象已經無可挽回,懶得再辯駁,放軟語氣:“都是我的錯,但對你好不就行了麼?”
時過境遷,李夢覺早已經不吃他這套,絲毫不掩飾自己的嫌惡:“不輕易越界不是你定的規則嗎?我們只是床伴,說再難聽點就是炮友。”
陸知序被她的話嗆住,張了張嘴說不出一句為自己辯駁的話。
“睡吧,我在這裡看著你。”
他看似妥協的態度讓李夢覺更是氣不打一出來,自顧自躺上床把燈關了,扯過被子蓋住整張臉,留給他一個背影。
陸知序沒有跟著一起躺下,真的如他所言就坐在床沿看著而已,等她睡熟了才把被子稍微扯下一點,用目光描摹她的睡顏。
清晨,風雨停歇,晨光從未拉攏的窗簾縫隙透進來,恰好打在李夢覺臉上,她忍不住皺眉,可很快那縷光就被人擋住了。
陸知序拉好窗簾,俯身在她額上落下一個吻,明知沒有人會回答卻自言自語道了聲“早安”,見她依舊熟睡,才如蒙大赦般擠出一個淺笑,隨即拉開門走了出去。
放學鈴聲已經響過半個小時,傍晚斜陽鋪滿早已空曠的教學樓走廊,陸知序是最後一個離開教室的,卻被李夢覺叫住。
“陸知序,我好像有點喜歡你。”
少女一席話說到尾音都有些顫抖,陸知序卻只盯著她慌忙中扯住自己袖口的那隻手。
他想了很久,才抬頭,語氣溫和:“抱歉,我不早戀。另外,你對我是不是有什麼誤會?”
四目終於相對,李夢覺的眼眶彷彿被淚水充盈,他的面容在夕陽下越來越模糊。
夢醒了。
李夢覺卻沒有“還好是夢”的劫後餘生感。
過往記憶零碎得難以再拼湊完整,這一幕卻始終像釘子般釘在她的腦海,當時的難堪和失落她現在還記得,明明陸知序也沒說什麼重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