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向你學習啊。”
“啊?”
“一直在她身邊,直到她肯接受我。”
一直記,直到記住。
我想起剛才自己對他說的話,第一次真真切切地覺得,其洛和我是一樣的。無論有沒有超能力,或者有怎樣的超能力,人們在面對自己最重要的需索時,唯一能做的,只是搏以全力。
這時我不願去想,愛情並不屬於搏以全力就能如願以償的範疇。
忽聽其洛對我說:
“施華,你最近有空的時候多和尚裳一起,好吧?”
看出我的不解,其洛苦笑一下:
“她躲著我,和組織裡其他人又還不親近。總是一個人。我擔心她。”
“……好。”
“草地啤酒日”後,我已完全將其洛視做和我一樣的普通人。甚至因為相同的單戀經歷,我還將他等同為高尚的階級兄弟。出於對階級兄弟戀情的關注,我在八卦的路上一馬平川。於是我發現尚裳在面對天音相關資訊時從來都是冷淡到完全置身之外的,只除了對一個人。
我第一次被允許參加組織會議的時候,正好碰上辛老大在組織會議上當眾問尚裳:
“天音 d 的能力級別已經到靈橋的水平了。尚裳,你認識他麼?”
不知發問的辛老大有什麼意圖,只是聽到那個代號的一瞬間,尚裳臉上原有的表情霎時褪去,只剩慘白。幾乎僵冷的面孔上,眼湖卻震顫得越來越激烈,甚至令人覺得,不多時那裡就要碎落成兩道瀑布。她拼力忍住什麼,正要開口,其洛走到她身邊,輕輕摸了摸她的頭,對她一笑,便抬頭注視自己的父親。
“析解還原。父親,他可以解出事物最本質的方程,然後,將其還原成原始狀態。”
我腦中迸出這樣幾個字:化骨粉?不對,萬物消化粉?
再看辛老大,卻發現他注視尚裳的眼神裡有一絲歉意。我愣在原地,幾乎以為自己看錯了。只聽他又緩緩說:
“逆流者麼……”
我加入 htg 一週年紀念日,恰好其洛和尚裳等人完成一個歷時兩個月的大任務歸來。搞定工作後,我興沖沖地去找其洛,誰知他正好到記錄部來看我。在辦公室門口撞到他的瞬間,我差點兒咬到舌頭。
“其其其洛?你的頭發怎麼了?!”
他疑是銀河落九天的順長銀發已然不見,取而代之的是有些碎亂蓬鬆的中發。雖然毫不減損他精忠報國的風姿,但是,不是說懲罰才會剪發麼?這次任務中,發生什麼事了麼?
看我呆若木雞,他摸摸頭發,若無其事地一笑,避重就輕道:“還是很帥吧?”
不是說象徵尊嚴什麼的,絕對不可以剪麼?我一臉不信地看著他。
顯而易見,他不打算告訴我發生過什麼。只是,若說以前的其洛還有屬於男孩的部分,現在他的眼神,已全然是個男人了。
後來我才知道,那次任務中似乎死了不少人。雖然不是其洛的責任,但他並不如此認為。
唯一讓我欣慰的是,和尚裳說到這些的時候,她的眼裡有難以掩飾的痛惜。
兩個月後,二十歲的其洛在全票支援下,當選新一任靈橋領袖。據說,比辛老大當選時年齡還小。後來我們知道,幾乎是同一時間,天音的掌權者也換成了一個十八歲的少年——代號 d 的逆流者,名叫澈夜。
八卦而又好記性的我確定,“天音雙子”裡,尚裳的搭檔,就叫澈夜。
那年春節我坐車回家。下了火車,換乘公車後,我閉著眼昏昏欲睡,腦子裡卻迴圈播放著出發前 htg 裡孩子們的聲音。
“施華給我們帶特産!”“施華節日快樂啊!”“施華早點兒回來!”
還有不知從哪裡學來的,“代問你爸爸媽媽好!”
想到這裡,我噴笑。
與此同時,那隻撓著我心髒的貓爪的力道卻越來越大,堪比虎撕。
那年還沒有實施節日禁放令,大年三十的晚上,爆竹和煙火爭相盛放,含苞、綻開、凋零,仿若活著的窗花,把視窗變成一個個四季往複的花園。
年初一的晚上,我開始在一個名不見經傳的網站裡連載我的部分工作日記,完全不用考慮保密之類的問題,因為我把這些日誌的型別定為:奇幻小說。
而我的筆名叫做,花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