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實上次回家,我看見了新房産本,不在拉薩,是內地的房子。聽漢族同學說,現在房地産勢頭正好,不知道他買房是拿來炒,還是未來會去住。
他沒說,我就沒問。
過年啦!
這個冬天,哥哥和我一起在拉薩過春節。有天晚上他接了個電話,我從沒見過他神情那麼嚴肅嚇人,隱隱約約聽見他問:“生病?……已經出院了嗎……現在呢?……”
我當時在餐廳吃飯,突然緊張的菜都不敢嚥下去。
後來我假裝風輕雲淡問怎麼了,他只是說,一個朋友生病了。
——嚴重嗎?
——不知道,有一點吧。
——在拉薩的醫院嗎?我們要去探病嗎?
——不在。她在很遠的內地。
——你還有內地的朋友?
哥哥想了一會才回答:
——可能也算不上朋友吧。只是……認識的人。
——那有人照顧她嗎?她家人在內地嗎?
——嗯,但他們好像照顧不好她。
——啊,那她好慘。
我說得真心實意。在內地生病真的很辛苦,我剛開始經常有低原反應,在宿舍頭昏腹瀉下不了床,心裡還擔心錯過的課和作業,直到現在口腔還反複發炎。
那天哥哥剛出差回來,我本以為他又會走,但他沒有,只是房間燈亮了半宿。
時間過得飛快,再後來,初夏的一天,我照常和哥哥打電話,他說會離開拉薩很長一段時間,等我暑假回來,估計見不到他。
“你現在工作那麼多你還翹班,老闆不炒你魷魚啊!”
他問我炒魷魚是什麼意思。
真老土,網路熱詞都不知道,一點上網技能都用來搜尋阿茗姐姐的行蹤了吧。
我解釋炒魷魚是被開除,他佯裝嘆氣,說工作丟了就再找唄。
一定要去?我問。
一定要去。他答。
他要去的地方叫麥宗,我壓根沒聽說過這裡,不知道有什麼吸引他的。
但他第二天就出發了。
也就是那天,我突然意識,我很久沒想起過阿茗姐姐。
幾年過去,她完全淡出我的生活,我快忘記她了。只有順著哥哥這根線,我才會牽連起這個名字。
這一兩年開始,手機媒體忽然爆炸式發展,微信成了每個人都有的常用工具,公眾號取代網頁成了資訊來源。
但我沒有搜到她的資訊。
我不死心,又檢索網頁,出來的只有三條訊息。
第一條在一年前,同意唐茗初等五位同學的休學申請。
第二條是兩個月前,同意唐茗初等三位同學的複學申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