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5 今夜青稞只屬於它自己
阿茗聽見門開啟時,生鏽的合葉發出了吱呀聲。 她一直垂著眼睛,在黑暗的空間裡辨認陳設。走廊裡沒有窗,只有盡頭樓梯口的天井,隨著門開啟,一線微弱的沉悶天光漸漸擴大,落在她腳面上。 視線裡繼而出現南嘉的身影。 阿茗的視線緩緩上抬,停在他臉上。 他身上帶著潮熱的水意,明明沒什麼表情,但她莫名看見了狼狽的自己。 南嘉抱著胳膊看她,等她開口。 這會兒,打頭陣的雨過去了,他身後的窗裡,層層疊疊的烏雲壓迫著天,風變得更大,屋外枝椏搖晃。 阿茗的心如擂鼓,她剛剛從後院翻進來時,正巧一輛警車停在客棧門口。她穿過薄薄的樓板,她似乎能聽見警察和親戚在詢問店老闆的聲音。 求人要有求人的態度,但阿茗不知道如何解釋短短大半天急轉直下的事態。她話哽在喉嚨,心裡無聲複念,讓我進去,求你,讓我進去吧。 她腳尖微不可見地挪動了一點,但被他發現了。青年身形一橫,長腿擋在門口,攔住了她進來的路。 阿茗一僵。 沉默對峙的片刻,她腦海裡蹦出很多解釋的版本,又被自己否定掉。南嘉不催她,她本可以好好琢磨出一個合理的開場白,但她忽然聽見了木質樓梯被踩響的聲音,越來越清晰。 阿茗猛地抬頭,濕漉漉的臉頰微微顫抖著。 她咬緊唇,慌亂靠近,最終本能的反應戰勝了良久的醞釀,她啞著嗓子生澀開口,只有兩個字: “南嘉……” 除了他的名字,她不知道還能說什麼。 下一秒,她手腕被握住往裡一拉,門被重重關在了身後。 她接著就被抵在了門上。 幾乎是同時,她聽見雜亂的腳步聲上了二樓,經過房門口,夾雜著人語:“她就住最裡面一間……真的退房了。” 阿茗鬆了口氣,心跳得很快,身體有些脫力,揹包滑在了地上,發出咚得重響。 她心一驚,害怕門外的人聽見,這才回神看向面前的人。 南嘉靠得很近。 揹包落下後,她與門板之間多了些縫隙。他甚至走近了一步,阿茗纖瘦的脊背緊緊貼在門上,似乎能感受到門外人踩在松木地板上的震動。 隔著一線呼吸,南嘉高挺鼻樑抵著她的鼻尖,把她…
阿茗聽見門開啟時,生鏽的合葉發出了吱呀聲。
她一直垂著眼睛,在黑暗的空間裡辨認陳設。走廊裡沒有窗,只有盡頭樓梯口的天井,隨著門開啟,一線微弱的沉悶天光漸漸擴大,落在她腳面上。
視線裡繼而出現南嘉的身影。
阿茗的視線緩緩上抬,停在他臉上。
他身上帶著潮熱的水意,明明沒什麼表情,但她莫名看見了狼狽的自己。
南嘉抱著胳膊看她,等她開口。
這會兒,打頭陣的雨過去了,他身後的窗裡,層層疊疊的烏雲壓迫著天,風變得更大,屋外枝椏搖晃。
阿茗的心如擂鼓,她剛剛從後院翻進來時,正巧一輛警車停在客棧門口。她穿過薄薄的樓板,她似乎能聽見警察和親戚在詢問店老闆的聲音。
求人要有求人的態度,但阿茗不知道如何解釋短短大半天急轉直下的事態。她話哽在喉嚨,心裡無聲複念,讓我進去,求你,讓我進去吧。
她腳尖微不可見地挪動了一點,但被他發現了。青年身形一橫,長腿擋在門口,攔住了她進來的路。
阿茗一僵。
沉默對峙的片刻,她腦海裡蹦出很多解釋的版本,又被自己否定掉。南嘉不催她,她本可以好好琢磨出一個合理的開場白,但她忽然聽見了木質樓梯被踩響的聲音,越來越清晰。
阿茗猛地抬頭,濕漉漉的臉頰微微顫抖著。
她咬緊唇,慌亂靠近,最終本能的反應戰勝了良久的醞釀,她啞著嗓子生澀開口,只有兩個字:
“南嘉……”
除了他的名字,她不知道還能說什麼。
下一秒,她手腕被握住往裡一拉,門被重重關在了身後。
她接著就被抵在了門上。
幾乎是同時,她聽見雜亂的腳步聲上了二樓,經過房門口,夾雜著人語:“她就住最裡面一間……真的退房了。”
阿茗鬆了口氣,心跳得很快,身體有些脫力,揹包滑在了地上,發出咚得重響。
她心一驚,害怕門外的人聽見,這才回神看向面前的人。
南嘉靠得很近。
揹包落下後,她與門板之間多了些縫隙。他甚至走近了一步,阿茗纖瘦的脊背緊緊貼在門上,似乎能感受到門外人踩在松木地板上的震動。
隔著一線呼吸,南嘉高挺鼻樑抵著她的鼻尖,把她困在門與他胸膛之間的小小空隙裡。
他開口:“不是要走嗎?”
說著話,他指尖輕抹過她下巴,擦掉兩滴雨水。
語氣淡淡的,卻又極有壓迫感,讓阿茗覺得被掌控其中。
外邊劈過一道閃電,劃亮南嘉的面容。
他沒再逼問她,去浴室拿浴巾了。
阿茗渾身洩了勁,站在門口沒力氣挪動。她扯開沾滿水珠的沖鋒衣,扔在地上。
走廊裡不時傳來人語,聽不真切,但大概是在說她在這裡待了多久,做了什麼。
濕漉漉的頭發很快打濕了阿茗身上的白色短袖,幾團不規則的水漬洇開,淺透出棉布下的肌膚。
雷聲響起時,南嘉剛好出來。他走到她面前,將寬大的浴巾罩在她頭上,絨毛摩擦頭發的聲音窸窣響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