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芒乍現,刀刃相接刺耳的摩擦聲不斷在狹小的空間響起。
歐珠連退數步被壓在供奉的案臺上時,眼裡沒有絲毫意外。
身邊的財神像倒了一地,燭火也翻倒在地,歐珠喘著粗氣,忽然就笑起來。
“老爹愛看我們比刀法,但我很討厭。”
南嘉的刀鋒壓著他,不說話。
歐珠伸手,一把扯下蓋在案臺上的桌布——
閃著倒計時數字的雷管炸彈露了出來。
“所以我啊,早就不練刀了。”
“把這兒炸了,就可以當什麼都沒發生過?”南嘉嘴角揚起一抹極淡的笑容,“我可是人證。”
“不不不!”歐珠開心極了,“聽,上面好多腳步聲,警察們忙著抓人呢!你說邁紮央的人頭不能算在你頭上,那這次,你就跟著他們一起進地獄。”
他挺起胸膛,任由刀鋒刺破面板,也要死死盯著南嘉:“你給我好好記著,他們都是你,害,死,的!”
南嘉不太想和他廢話。
只是抓歐珠,得要活的,有點難辦。
他眼裡的光斂住,手起刀落正要用行動回應歐珠,身下的人卻刀尖一轉,挑向雷管上的引爆線!
南嘉拽著他大力往後,剛脫離雷管的範圍一點,看似脫力的歐珠忽然爆發出兇猛的力量,毫無徵兆將他脖頸桎住!
緊接著,黑洞洞的槍口抵住了南嘉的腦袋——
“大師,你好像忘記檢查,自己的槍去哪兒了。”
南嘉一怔,摸了下腰間,空蕩蕩的,歐珠手裡果然是他落下的槍。
“我該先殺你,還是先炸了這裡?”歐珠邪笑著,一步一步抵著南嘉腦門,把他逼退到門上。
歐珠眼一斜,另一隻手猛得掰住南嘉企圖拿刀的手腕,腰間的藏刀瞬間落地。
歐珠不屑一笑:“還是說,你又想比比看,是你的刀快還是我的槍快?兩年前我輸給你,不代表今天我還會輸給你。我可是拿人腦袋,好好練過手了。”
“我信。”南嘉瞥了眼地上的刀,嘆了口氣。
歐珠這人最要強,當初拿槍打傷了他的手,他也用刀捅進了歐珠的肩頭,差一點就穿過心髒。吃過教訓,歐珠絕不會再輸第二次。
槍口很冰很硬,抵得他很不舒服。
槍上膛的聲音很清晰,南嘉閉上眼睛,深呼了口氣。
死亡嗎,他不害怕。
但現在,有很多人會因為他死掉難過吧。小阿姨還沒找到接替他工作的新小工,那群老古板還在磨嘰央金和桑巴的婚事,瓊布最近不開店在家悶頭打遊戲,他老爹煩死了拜託自己去做思想工作,白瑪打電話說寶寶一吃飯就吐要他來看病,卓嘎店裡的土灶幾天生不起火,等著他回去幫忙砌個新的……
他還得去安慰一下,在地下賭場辛勞工作到做噩夢的會計唐小姐呢。
俗世就是這樣,讓人為陳芝麻爛穀子的破事牽掛。
他緩緩睜開眼,眼睛像寒冷高傲又決絕的雪山。
他盯著眼前真心實意讓人厭惡的臉龐,露出抹詭譎的笑:
“信歸信,但你憑什麼覺得,我練的也還是刀?”
一瞬間,陰冷的疾風掀過兩人的面龐,緊隨著一聲巨大的槍響,和濺射而出的鮮血!
作者的話
船底星
作者
0104
標題來自《九日書呂季慈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