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茗伸手壓住牌,沉住氣,她身後圍了一群人,也跟著緊張萬分。
他們死死盯著牌局,眼睛裡血絲密佈,手背青筋暴起。
這種賭法叫百家樂,兩張牌,誰的點數加起來越接近 9,誰就贏。參賭者可以押場上任何一個人贏,阿茗最近聲名鵲起,不少人跟風,都押她會是今天的贏家。
但是,讓他們失望了。
阿茗翻開牌面,癲狂的環境看起來沒太影響她,女孩目光淡淡的,遺憾和了然一閃而過。
一張 1,一張 3,而荷官是兩張 4。
她深深看了眼對面的荷官,在無數聲崩潰暴怒的嘶啞謾罵中,她手邊的小山一樣的籌碼轟然倒塌。
“你他孃的怎麼會輸?!你和他們談好的對不對?”
“你不能這麼對我們!”
“騙子!老千!”
激動的人們幾乎把她吞沒,一塊籌碼不知從哪裡飛過來,砸在阿茗腦袋上,瞬間紅腫。幾個長相兇煞的疊碼仔馬上圍了上來把她護在中間,卻引發了更加劇烈的騷動。
阿茗最後是從牌桌下狼狽爬出來的。
地下賭場深處的一間房裡,好不容易跑出來的阿茗喘著氣,荷官遞給她冰塊敷腦袋:
“抱歉啊,這些人,賭起來就是這樣,”
嘴上這麼說,他眼裡可沒歉意,今天這場賺得夠大,他的興奮完全藏不住。
這女孩是桑巴帶來的。桑巴缺錢,主人要借給他,可桑巴這個膽小鬼不敢,為了補上資金缺口,鋌而走險選擇賭一把,不知道從哪裡認識了這個極其會玩牌的女孩,介紹給了他。
她的確有本事,瞭然各種玩法,沒來幾次,那些紅了眼的賭徒就都成了她的信眾。但在這裡,普通人怎麼可能是贏家?他們以為她是賭神是自己人,其實是她和賭場達成的交易,做個局,把錢都騙進來。
荷官等的就是今天,她幫他賺筆大的,桑巴就能拿到中間的提成。
“你哪兒人?”荷官也是漢族人,想到賬上大筆進賬,興奮地走來走去。
“南邊的。”
“哦。”他遞給阿茗一杯水。
阿茗以頭疼拒絕了。每次進香巴拉前,南嘉都會再三叮囑,不要吃他們的任何東西,也不要喝任何東西。
“我能拿到多少?”她直截了當地問。
荷官說了一個數,她皺眉,說不夠。
一道電話鈴從荷官身上突兀響起,明明對方聽不見,他還是一副諂媚的表情,點頭哈腰地接通。
那頭斥責今天鬧得太大,外面的大廳還沒停歇,荷官一同安撫後,神情忽變,打量了阿茗一眼。
掛了電話,他說:“老大很高興,說要見你。你要是想玩更大的,不如直接和老大談。”
“好啊。”阿茗起身,跟著荷官出了門。
終於要去到那個人在的地方了,她悄悄摸了下領口,感受到微電子工作的熱度,放下心來。
他們去往更深的地下,穿過黑暗長長的走廊,空氣很臭。見她皺起鼻子,荷官哈哈大笑起來:“這是好東西。”
“好東西怎麼會臭。”
荷官神秘沖她打手勢,暗示道:“把你當自己人,才給你看一眼,別說出去。”
他推開一扇門,地下室只有一方小窗,昏暗的光裡,男男女女倒在一起,空氣裡有白煙,地上散著針管。一個人聞聲看過來,眼眶深深凹陷,臉色白得嚇人。
阿茗心裡一驚,知道這是什麼了。她努力維持面上的平靜,嫌棄地擺了下手:“我不抽這個。”
“你不懂。做這行的,沒人能不沾。”荷官顯然自己也沉迷毒品,“這都是小兒科,其他的,說出來嚇死你。”
他很隱晦地閉了嘴。他們沒多停留,直達最裡面一間極為奢華的房間。
說是房間,不如說是地下大廳。
開啟門,入目就是流光溢彩的酒櫃,放著不知道多少高階酒。幾個內地人在玩室內高爾夫,另一側有一面大監控,一個深膚色的藏人坐在真皮沙發上,懶懶看過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