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謝我誇她,”瞿曉青說,“她其實是一個在網上有很多人關注的畫手,但她說,上班以後,就再也沒有人說過她畫得好了。”
“反饋,修改,這裡有問題,那裡不好看,感覺不對,說不上來,你再想想,”瞿曉青靠著牆,“每天聽到的大概就是這些。沒人有義務在上班的時候給你提供情緒價值,我知道。”
“許蘭的事已經是去年夏天了,但我最近總是想起來,然後覺得沒什麼意思。”
向遙不知該說什麼,兩個人安靜了一會兒,瞿曉青又抽了一根,熄滅以後說:“我上去了。”
“錄音的事,”向遙喊住她,“謝謝你。”
“不用,”瞿曉青沒太大反應,“工作上沒跟你站在一邊,不好意思。但我也不想做那種人。”
向遙遙搖頭,笑了:“曉青。離職以後,出去走走吧。祝你開心。”
分開以後,向遙最後看了一眼這棟精緻的高樓,朝便利店走去。
她還沒有走到門口,就看到林枝予坐在落地窗前,撐著下巴看著她,不知看了多久。
向遙停住腳步,凝視他,半晌走近,輕輕敲了敲落地窗的玻璃。
林枝予走出來,懷裡抱著兩瓶牛奶。
向遙沖他揚了揚自己手裡的離職證明,林枝予輕笑,遞給她一瓶牛奶:“結束了?”
“嗯!”向遙接過牛奶,笑眯眯地挽上他,“餓了,去吃飯?”
他們在軟體上挑挑揀揀,最後選了一家粵菜,打車過去。
向遙有一搭沒一搭地說著公司的事,吃完以後林枝予說:“一會兒散散步,我送你回去。這幾天很累,你早點休息。”
向遙愣了一下:“啊?你去哪?”
“酒、酒店。”
“……”向遙有點無言以對。
“你怎麼想的?”她問,“我有房子你不住,你也不打招呼就自己跑去訂酒店?你春假這麼久,不住南榕就全住酒店?”
林枝予低著頭,不吭聲。
半晌他道:“我以為……你不喜歡同居。”
向遙啞了一下。
她想了一會兒,猜:“丁彥跟你說楊閑的事了?”
林枝予預設,半晌又補充:“說得不多,他也不算很瞭解。但這個提到了。”
向遙認命,長嘆:“你才在江原待幾天啊,嗯 ?就被傳染成傻子了?這是我的事情,你為什麼要問他?你小時候寫試卷也老抄作業不自己寫嗎?”
“我……”林枝予也覺得這樣很不對,“我就是覺得,不知道怎麼開口。我是在南榕之外沒有地方住,但我感覺,這好像也不是我可以理直氣壯待在你家的理由,只因為我們是情侶,這也不對。他又這麼說了,所以……”
向遙看著他,有點沒辦法。
“酒店還能退嗎?”她問。
林枝予低頭查了一下,半晌搖頭。
“訂了幾天?”她追問,“不會續了特久吧?”
“沒有,”他立刻道,“就一天。在你家附近。”
“算你撿回來一點腦子,”向遙站起來,“那行吧,我們今晚住酒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