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她終於忍不住奇怪,想詢問的時候,林枝予說:
“我希望向遙少一點遺憾,多一點快樂,在不久的將來,發自內心喜歡上自己的生活。”
發自內心喜歡自己的生活。
這句遙遠的、耳熟的祝願,在七年後被返還回來。
向遙心裡有一個角落坍塌、柔軟下來。她怔在那裡,一時不知道如何回複,在風橋頭的風裡緩過去那陣輕微的眼熱,才道:“你的尊稱真的很收放自如。”
“許願的時候要喊名字啊,”林枝予很有理由,“不然不靈了怎麼辦。”
“好吧,”向遙問,“沒有別的願望了?你自己的呢?”
“在心裡許過了。”林枝予說。
“?為什麼你自己的就放在心裡,我的就要喊出來?”
“說給你聽啊,”林枝予認真道,“不然你就不知道,我對你的期望是什麼。”
“很難完成的,”他說,“要努力一點。”
想起柏林醉酒那晚的喃喃,向遙抱著胳膊,靠上橋壁:“對我許願呢。”
“嗯。”林枝予沒忍住,低頭笑了,“你也可以對我許願。”
向遙假笑:“我希望林枝予可以做回之前那個話很少的小孩。”
“真的嗎?”林枝予問。
“真的。”
手風琴藝人早換了別的曲子,她徑自下橋,將橋上熱鬧拋在腦後。
向遙沒有回頭,但知道林枝予一定在身後幾步的距離。
並不算特別的一個瞬間。
但她忽然覺得踏實。自己的身後並不只有窮追不捨的懸崖了。
週年慶活動沒兩天就要上了,有些東西向遙不得不盯,第二天上午沒出門,得在酒店開個會。
她一切就緒,林枝予忽然來敲門,抱著他的 idi 裝置和本子。
“介意我過來工作嗎?”
“可以倒是可以,”向遙有點莫名,“但是我們開會不會吵到你嗎?”
“不會。”
得到許可的林枝予很迅速地鑽進來。
酒店房間擺的是很大的長桌,兩個人綽綽有餘。
他找好了自己的角落,很滿意地在桌上擺開自己的裝置,向遙看他這樣,還想說什麼,那頭潘桐她們已經進了會議室,於是她沒再管林枝予,進入了工作狀態。
但很快她就自在不起來。
林枝予沒幹什麼活,視線就挪到她身上,撐著下巴漫不經心地盯,向遙被他看得發怵,警告地用手指了指他眼睛,他才又挪開目光,趴在了桌上。
向遙於是將注意力放到同事的討論裡,但沒多久她手機又響了,是王生萍的影片彈窗。她頓了一下,結束通話。
王生萍不識字,於是向遙給葉葉發訊息,說在開會讓她轉達,葉葉回了個 ok。
但補充說:結束回電。
向遙蹙眉,直覺又有什麼么蛾子。
差不多快兩個小時會才結束,她退出會議,摘了耳機起來活動。
林枝予起初還時不時盯她一會兒,後來也開始認真創作,看她這樣也站起來湊過來。
“餓了嗎?要不要去吃飯,我剛剛挑好餐廳了。”
“你剛不是在寫曲子嗎?”
“寫了一會兒,”林枝予說,“但一般,又刪了,先去吃飯吧,十二點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