緊接著,他迅速掏出手機懟臉連拍,一秒鐘都沒耽擱地發到了他們的共友群裡。
喬曼第一時間發出嘲笑:我就說她在那邊跟被發配邊疆似的!你們還不信!!!
向遙那點憋屈了半年的情緒就在這一分鐘裡煙消雲散,嘴裡很恣意地咒罵著,心裡卻感覺像回到了安全區。
他們站在路邊互損幾句,夏遊問:“現在去吃飯還是怎麼,我對這邊不熟,你帶路吧。”
“啊,”向遙上副駕,給他發了個地址,“先去趟我家,我得回去拿個東西,一會兒吃完回公司加班要用。”
“還得加?”
“是啊,”向遙縮在座椅裡,“換領導以後,上線時間忽然就近了,最近已經在做國際服的技能測試,順的話可能年底就能上。”
“……國際服,”夏遊開著車,他不是故意的,但還是盯著前方荒涼的馬路笑了一下,“那你要在這裡待到年底?”
“不會,”向遙搖頭,“就最近了。架構變動已經確定了,就等著新領導確認去留以後執行。不管他留不留,遊戲組都是鐵定要去上海的。我想先等等看裁員情況。”
“嗯,你看著辦,”夏遊的興趣重心顯然不是這個,“我聽喬曼說,你在這邊養了個高中生。她讓我來的時候順便看看,人呢?”
“呃,”向遙小小地尷尬了一下,“聽起來怪怪的。”
“不是養,”她更正,“只是收留他學習。”
她於是又解釋了一遍情況,然後說:“那天問你在不在上海,就想問你有沒有空盯一下他考試的。他今天滬音複試,估計晚點就該回來了。”
“滬音,”夏遊確認了一下,“照你說的家庭情況,他萬一考上了,有錢念嗎。”
向遙沉默了一下:“不清楚。”
“你不會掏這個錢,對吧?”夏遊偏頭看了她一眼,確認。
“怎麼可能,”向遙瞪眼,懂他在關心自己,但還是覺得有點荒謬,“你把我想得有點富有了。”
“……”夏遊也沉默了一下,“有道理。”
夏遊這人,體質有點倒黴蛋。
坐在副駕的一路,向遙淺淺擔心了一下會不會有什麼車沒油啦,追尾啦,或者沒什麼人去的餐館突然排起長隊這種情況,還好,一路平安。
到了小區門口,他們找了個地方停車,夏遊問:“我車裡等你還是?”
“一起上去啊,”向遙慫恿,“給你看看我兩室一廳的大豪宅。”
“嗯,”夏遊看著小區裡掉牆皮的一棟棟赫魯曉夫樓,點點頭,“豪宅。”
“陰陽怪氣什麼呢,”向遙眯著眼看他,“跟上海的合租房比起來還不豪宅啊?”
夏遊點頭了:“很難否認。”
他們在家裡沒有逗留太久,拿了東西就下樓,一路都在說話。走出單元不久,夜色裡有一道人影從陰影裡迫近,氣場不善。
向遙還沒反應過來,但已經覺得不對勁,下意識扯著不明所以的夏遊一起後退。
昏暗的路燈下,那道人影的面孔清晰了——是林衛東。
他怒氣沖沖地直奔著向遙過來,想拽住她,被反應過來的夏遊給攔住了。
“我兒子呢?!”林衛東竭力想甩開夏遊,“你他媽誰啊?放開我!”
“……叔叔?”向遙懵了一下,“你怎麼……你冷靜!怎麼了您慢慢說?”
向遙試著穩定他的情緒,但失敗了,她開口的效果完全是往油鍋裡扔了沾水的白菜。
對方瞬間炸了。
“我冷靜,我冷靜個屁!”林衛東露出一個嘲諷的冷笑,手裡揚著一張紙,向遙沒看清,“你是不是以為我不知道他每天晚上不回家都去哪鬼混了?你他媽真當我是傻逼啊?沒關系,你可以勾引我兒子,我不在乎他晚上去哪。但你他孃的憑什麼讓他去音樂考試?他是我兒子,我就這麼一個兒子!就是死在南榕他都得在我身邊!!!你他媽懂嗎!!!”
他兀自越說越激動,一個使勁掙脫了夏遊鉗著他的手,給了他一拳。
“……操!”夏遊被打到顴骨,痛得悶哼一聲,差點沒站穩,“神經病, 趕緊先報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