蔣邵叡吹滅了燭火,屋內僅剩下夜明珠發出的微弱光芒。鄧愷舟坐起身,目光凝視著緊閉的房門,心中思緒萬千,久久無法入眠。
數日後,晨光初破,阿初匆匆步入屋內,神色緊張:“公子,宮中傳來訊息,太子妃昨夜已解除禁足,恐怕是側妃那邊有動靜了。”
鄧愷舟聞言,迅速整理衣冠,匆匆入宮。剛到明陽宮,便見木青正與明皇子蔣吉明有說有笑,手中擺弄著一種南疆特有的骰子。木青見鄧愷舟到來,笑容滿面地招呼他坐下:“這是南疆的一種骰子玩法,明兒特別喜歡,你也來學學,以後咱們一起玩。”
鄧愷舟勉強擠出一絲笑容,心中卻掛念著東宮的情況。木青見狀,撇了撇嘴:“明兒眼睛看不到你這愁眉苦臉的樣子。”
蔣吉明的情緒瞬間低落下來,鄧愷舟連忙安撫:“我只是擔心今日東宮事務繁忙,不知術兒那邊情況如何。”
“先生不必擔心,”蔣吉明摸索著輕輕拍了拍鄧愷舟的手,“術兒昨日已與我說過,他知道先生與側妃有過節,只要側妃生産,他定會偷偷溜出來告訴我們。以後要是術兒不來我這玩兒了,先生是不是就不會再來了?”
“怎會,我定會常來。”鄧愷舟反手握住蔣吉明的手。
木青在一旁摸著自己的頭發,打趣道:“你家先生不來,還有我嘛,貴君也算是娘。”
這時,蔣梓術的身影匆匆闖入:“先生,貴君,側妃娘娘馬上就要生了!”
木青聞言,立刻站起身:“明兒,我跟你先生去去就回!走,王君!”
鄧愷舟與木青一同來到東宮,只見太子在門外焦急地踱步。太子依舊溫潤如玉,臉上掛著溫和的笑容與鄧愷舟和木青打招呼,但眼中的焦急卻難以掩飾。不一會兒,皇上身邊的常侍和皇後身邊的宮女也相繼趕到。
“生了……太子爺。”接生姑姑抱著用被子裹著的孩子走了出來,但大家卻都詫異萬分,因為孩子並沒有發出哭聲。
太子皺眉,厲聲訓斥:“你是哪裡來的嬤嬤,如此沒有分寸!”
嬤嬤抱著孩子跪了下來,神色惶恐:“殿下,殿下,實在是……老奴不知該如何說出口啊!這孩子……這孩子……”
鄧愷舟上前一步:“我略懂醫術,不妨讓我看一下?”
丞相府陪産的嬤嬤突然沖出,大聲呵斥:“這宮裡的嬤嬤怎如此沒有教養,剛出生的孩子怎能抱出來吹風!快回屋!”
鄧愷舟眼疾手快,沖上前掀開包被,一個宛如血色石雕般的嬰孩赫然出現在眾人眼前。木青見狀,連忙將鄧愷舟往回拉,邊拉邊喊:“皇上啊快快快,叫皇上來呀啊這是妖孽啊~”說著,將鄧愷舟反向拉到人群中,自己則悠悠歪倒在鄧愷舟懷中。
鄧愷舟抱著木青緩緩蹲下,周圍的常侍和大宮女已經四散去找自家主子了。太子眯著眼睛看向那包被中人不像人、鬼不像鬼的嬰孩,慢慢靠近嬤嬤問道:“還活著嗎?”
嬤嬤點了點頭。太子一把奪過嬰孩,狠狠地摔在地上。此時,劉婕從屋內爬出,看到被摔死的嬰孩,沖過去緊緊抱住,大聲痛哭。
木青背對著眾人,窩在鄧愷舟懷裡,從自己袖子裡掏出零嘴開始吃了起來。鄧愷舟環顧四周,看著亂糟糟的一切,突然感到一種深深的無力感。
太子妃從屋內緩步走出,向太子告罪。太子當著眾人的面甩了太子妃一巴掌,說她無能,又命宮人將死掉的孩子從劉婕懷裡搶出,準備燒掉。
劉婕剛剛生産完,身體極度虛弱,爬出來已經用盡全身力氣。她被嬤嬤拖進屋內時,目光恰好與鄧愷舟對視上。劉婕死死地盯著鄧愷舟,那眼神宛如竹林裡的毒蛇。鄧愷舟回過神來,也定定地看著她,直到她被拖進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