鄧愷舟微微一笑,走到木青身後,輕輕推動輪椅,向著明皇子的居所行進。就在這時,一陣突如其來的犬吠打破了寧靜,白薯如同離弦之箭般竄了出來,對著木青呲牙咧嘴,一副兇狠的模樣。木青卻顯得格外從容,輕輕舉起扇子,半遮面龐,調笑道:“哎呀呀,這是哪裡來的半人高的毛球?新品種的野味嗎?瞧這圓潤的模樣,真真的是肥美。”
鄧愷舟及時出聲制止了白薯的狂吠:“白薯,坐下。”幾個月的時間,白薯已從昔日的小狗崽成長為一條勇猛的大白狗,只是體態略顯豐滿。
緊接著,小太孫連滾帶爬地沖出房間,滿臉汗水,神色焦急:“對不起先生,我實在拉不住白薯。它現在就只聽您和小叔叔的話。”
木青放下扇子,佯裝嗔怪地說:“呦呦呦,小太孫怎麼不跟我打招呼呀”
小太孫愣了一下,隨即慌忙行禮:“見過貴君!”他抬起頭,目光在木青和鄧愷舟之間來迴游移,眉頭緊鎖,似乎有些困惑。最終,他忍不住扣了扣頭,說:“我之前見先生和見貴君時,從未將兩位聯系起來。長輩們都說你們長得相似,但我之前從未覺得。可今日一看,先生和貴君站在一起,真的是太像了。”
木青笑得花枝亂顫,“小太孫啊,你還真別說,我是在南疆遺孤營裡長大的。聽說王君也是孤兒出身,要不是咱們一南一北,說不定還真能攀上點血緣關系呢。”
鄧愷舟聞言,嘴角勾起一抹淺笑,目光轉向小太孫蔣梓術:“術兒,明皇子呢?他怎麼沒在屋裡?”
“先生來了?”明皇子眼睛綁著白布從屋內扶著牆走了出來,蔣梓術跑步去扶幾個月的時間過去,兩個孩子都長高長大了,明皇子蔣吉明也終於能出來走動了。
明皇子動了動小鼻子,似乎嗅到了什麼:“我聞到藥味了,是不是貴君也來了?”
木青笑著點了點頭,抬頭看向鄧愷舟:“這小娃的鼻子可真靈啊!”隨後,他轉頭看向兩個孩子,語氣溫柔:“我跟你們先生在路上碰見了,就一起過來了。你倆要是還沒玩夠,就先去玩吧,我跟你們先生聊聊。”
鄧愷舟也微笑著看向兩個孩子點了點頭,眼中滿是寵溺。兩個孩子拉著那隻大白狗,一溜煙地跑走了。
“貴君經常來?”鄧愷舟輕輕推著木青的輪椅進入屋內,動作嫻熟而溫柔。他轉身斟滿一杯茶,遞到木青手中,木青接過茶杯,嘴角勾起一抹笑意:“我主要是來看明兒的,小太孫那種爹孃都在身邊的,我可不惜得看。”
鄧愷舟聞言,微微皺眉,提醒道:“貴君慎言,皇上和荷貴妃都身體安康,這話若是傳出去,恐有不妥。”
木青卻毫不在意地擺了擺手,笑道:“鄧先生,咱倆都是從泥潭裡摸爬滾打出來的,沒必要那麼文縐縐的。荷貴妃只關心她的理王和皇女,對這個兒子,她一年能看一次都算是恩賜了。至於皇帝,一個身體殘缺的皇子若是死了,他說不定還更高興呢。”
鄧愷舟剛想開口提醒他隔牆有耳,木青卻似乎早已洞悉一切,擺了擺手說道:“不用提醒我,這個地方你家叡王早就清理得幹幹淨淨了,這些話傳不到皇帝老兒耳朵裡。不過,他防我防得緊,我早就想見見你了。說來也奇怪,咱倆都是走後門的,你就沒有想養個小娃解解悶。我話糙,別介意。”
鄧愷舟淡然一笑,回應道:“一切隨緣吧,貴君。”
“鄧先生,你這是在防著我呢?罷了罷了,你且回去問問叡王,我木青是否值得信任。這大半年來,宮裡的訊息可都是我傳出去的。你回去一問便知,咱們下次再聊。我知道你最近肯定會進宮,總算是被我給堵到了。不過,側妃這兩日肯定不會生産,一旦有動靜,我會立刻給你傳訊息的。這側妃真是個難纏的角色,太子妃被禁足了,訊息都傳不出去了。來,推我到院子裡,讓我去看看那兩個小家夥玩吧。”木青的話語中帶著幾分無奈與調侃。
鄧愷舟心中暗自埋怨蔣邵叡,他總是對木青的事情避而不談。現在,接近劉婕生産的關鍵時刻,鄧愷舟已經等待了許久,他必須要親眼見到才能安心。
“貴君緣何入宮?”鄧愷舟試探性地問道。
“燦。”木青回了一個字便不再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