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54 章
蔣邵叡愣住了，他輕輕撫過鄧愷舟的發絲，隨後站起身，走到鄧愷舟身後，輕輕將他環抱住：“愷舟，我從未有過害你之心，真的。你為何總是不相信我？”
鄧愷舟低垂著眼簾，情緒深藏不露：“你沒經歷過，那銅錢卡在喉嚨的痛苦，沒體驗過的，被沉在淺水中動彈不得的恐懼……”
“我已經還給你了！我知道那是什麼滋味！我一直都在，陪著你！”蔣邵叡跪倒在地，緊緊抱住鄧愷舟的腰，“那地宮，我修了多年，我一直都在那裡陪著你，我不會再讓你孤單一人。”
鄧愷舟輕輕拍了拍蔣邵叡的手，語氣中透露著無奈：“時候不早了，你身上還帶著血腥味，早點去休息吧。”
蔣邵叡松開手，坐在地上，看著鄧愷舟走到門口開啟門。“你不想知道我的事情嗎？你不想知道我做了什麼，這血腥味從何而來？”
鄧愷舟只是靜靜地凝視著他，像嘆息一般說道：“地上涼，快去休息吧。”
蔣邵叡緩緩從地上站起，眼眶泛紅地走向鄧愷舟：“我不敢死，只要我活著，你就不會死！鄧愷舟！我們不應該這樣！”
鄧愷舟依然沒有回應蔣邵叡的話，直到蔣邵叡走出門口，他才開口：“希望你能對上輩子一直跟著你到最後的靖夏、左風和蘇灼烯好一些。”
蔣邵叡扭頭看著鄧愷舟，面露疑惑。
鄧愷舟看向蔣邵叡：“他們不會擋你的路。”
蔣邵叡一把拽住鄧愷舟的手腕，朝自己的屋子方向走去。鄧愷舟任由他拉著，直到蔣邵叡發現鄧愷舟並沒有大力反抗，才放鬆了力氣。鄧愷舟這才從疼痛中緩過神來，他看了看被蔣邵叡拉著的手，那是之前受傷的手臂。原來，那些傷根本不會影響他的計劃與行動。
蔣邵叡拉著鄧愷舟進了臥房，隨即吩咐常侍準備熱水。整個過程中，常侍都悉心伺候。鄧愷舟走到屏風背後的椅子上坐下，等著蔣邵叡。蔣邵叡披著裡衣走到他面前，鄧愷舟抬頭望去：“王爺準備歇息了嗎？”
蔣邵叡彎腰將鄧愷舟抱起，走到床邊輕輕放下，然後俯身為他除去鞋襪，低語道：“怪我，知道東君愛幹淨，還一身血腥味就來找你。不過，東君願意穿我燻過香的衣物，我真的很開心。”
“是你讓阿初改了我的衣物嗎？”鄧愷舟看向趴在自己膝頭的蔣邵叡。
蔣邵叡蹭了蹭腿站起身，笑著看向鄧愷舟：“東君這是原諒我了？”
鄧愷舟自己挪到了床的裡側，面對著牆：“不是原諒，是妥協。蔣邵叡，你太狠了，我逃不掉了。我不想給別人添麻煩。”
蔣邵叡站在那裡，看著鄧愷舟的背影，屋裡陷入了詭異的靜謐。他捏熄了燭火，上床給鄧愷舟蓋好被子，然後從背後抱住了他，“就算是妥協也可以，你在我身邊就足夠了，你也只能在我身邊。”
西匣城幹燥寒冷，但鄧愷舟被蔣邵叡抱在懷裡，一點都感受不到寒冷。他的眼眶裡好似有水霧，但被這幹燥的空氣一下子烘幹了。他不敢閉上眼睛，丁窪村的毀滅、春丫頭期盼的眼神、阿初今日給他拿衣物時的忐忑表情、蘇灼烯那日抱住左風的樣子……一幕一幕都像走馬燈一樣閃過了他的眼前。他說不清楚自己的感受，強迫自己閉上了眼睛。
第二日，鄧愷舟醒來的時候，蔣邵叡已經離開了。隔著屏風，他看到阿初在扣手。鄧愷舟坐起來喚了阿初一聲，阿初急忙跑到床邊開始掉眼淚：“公子，我昨天是不是做錯事了？那衣服……”
鄧愷舟打斷了阿初：“別哭了，再哭我罰你今天吃豆飯。都聽蔣邵叡的安排即可，你不要為難。”
“府君瞭解王爺的用心良苦，雜家也是替燦妃娘娘深感欣慰。”常侍的細尖嗓音從門口傳來，“以後府君的衣物都由雜家負責準備，還請阿初姑娘放心，定不會越了規矩。不過府君大人，香薰這邊是使用您在西匣自己購買的還是跟王爺一樣用忍冬香呢？”
“王爺應該不會跟你說讓我選吧。”鄧愷舟坐在床上，隔著屏風盯著肖禮。
“我身邊的事還是阿初負責，你還是專心處理你家王爺的事務即可。出去吧，把衣服都拿進來。”鄧愷舟的聲音中帶著一絲冷漠。
“諾。”常侍應聲而退。
待其他常侍將衣物擺放整齊後退出，鄧愷舟與阿初一同細細審視。阿初的眼底透露出震驚，她看向鄧愷舟：“公子！這些衣服上都繡著忍冬紋！咱們並未正式入府，這能穿嗎？”
鄧愷舟輕輕撫摸著那黑色衣物上金銀線勾勒的忍冬紋，沉思片刻後說道：“穿吧。將我之前的盒子拿過來，那裡有我之前的首飾。”
鄧愷舟穿戴完畢，又戴上了冠冕，整個人煥然一新。這衣服的款式都是按照蔣邵叡的喜好定製的，鄧愷舟穿上後不僅身姿挺拔，更增添了幾分華貴之氣。
他拉著阿初走向之前的偏屋，“走，我不想吃那個肖禮準備的飯菜。咱們回去找灼烯，一起出去吃！”
此時，蘇灼烯面前擺著一筐包子，噘著嘴，一臉不悅地看著對面的伊利亞斯：“亞斯啊，你說就咱倆吃飯，你買一筐包子是幹什麼？錢多得沒地方花了嗎？來來來，你給我點！”
亞斯不好意思地撓撓頭：“是門口那位嬸子送的，她說我還在長身體的時候，要多吃！”
“放屁！人家是看上你了！你說你這腦袋怎麼當上棕衣暗衛的？你還跟我說你們選人不是看臉！”蘇灼烯調侃道。
鄧愷舟從窗邊走了過去剛好聽到蘇灼烯在調侃，不禁笑出聲來：“灼烯，你一大早就開始欺負亞斯了。”
“呦呦呦，這是哪位美人啊！這氣質可真是頂呱呱的好，雖然論臉還是我更好看！”蘇灼烯看到鄧愷舟也是高興得不得了，蹦躂著圍著鄧愷舟轉了一圈：“嚯！這架勢可真是大王府君啊！”
“別貧嘴了，咱們吃完飯，你陪我出去一趟。”鄧愷舟輕輕點了一下蘇灼烯的額頭。
蘇灼烯眼珠子一轉：“要不要讓左風陪咱們一起去呀？”
鄧愷舟搖了搖頭：“亞斯陪著就行，我們去的地方，靖夏會在那裡。”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