左風搶過之前的蓋布,迅速為蔣邵叡按壓住再次湧血的傷口,看著他因失血而更顯蒼白的臉龐,忍不住說了一句:“何苦啊,王爺。”
“是啊,何苦。他何苦呢?”言罷,蔣邵叡輕敲車窗,吩咐道:“把王旗豎起來,讓將士們都戴上忍冬紋的披甲。”
靖夏在外迅速傳達命令,一切井然有序。左風則小心翼翼地松開手,重新為蔣邵叡包紮傷口,同時不解地問:“王爺,您之前不是不願沿用燦妃娘娘留下的紋飾嗎?”
“以前不懂忍冬之意,以為只是母親對金銀的偏愛。現在突然懂了,更何況,他也喜歡。”蔣邵叡淡淡說道。
西匣城已經很久沒有這麼熱鬧過了,街道上,官府組織人力清掃,一派整潔景象。阿初扶著鄧愷舟,鄧愷舟穿回了男裝,除了賣雞的老闆無人詢問過之前那位清瘦的女子和她那擺攤算命的老父親去了哪裡。
阿初接過攤主老奶奶的包子,就聽攤主說道:“你倆是買了之前那父女的房子的那戶人家裡的人吧!這兩天咋還出門啊,我們這要來貴人!你們是外來戶,那些官兵對生面孔壞得很,隨便安個名頭說你們沖撞貴人就打你們!聽我的!乖娃們,我知道你們住哪,這幾天啊,不行奶給你們把包子送到院子去。”
“謝謝店家,我兄長腿指令碼來就不好,這幾日我讓家裡的長工出來,我跟我兄長就不出來了,真的謝謝婆婆了。”阿初連連道謝,把紙兜塞進竹簍中。
阿初跟在鄧愷舟身邊猶豫著開口:“公子,京城離這兒挺遠的,不會這麼快就到的。咱們要不後面就不出來了。”
“阿初,不過是貴人,來就來去就去,何必在意。”鄧愷舟笑了笑,“走,我們去買點金銀花,給你們煮水下下火,灼烯也是,你們啊,上火的嘴裡都長泡了。”
剛剛稱完金銀花,鄧愷舟拎著紙包對著阿初搖了搖:“西匣的東西真便宜,這麼好的金銀花這麼一大包才三錢。”
阿初本來還笑著突然遠處高揚的旗幟吸引了阿初的注意,阿初拽了拽鄧愷舟:“公子,忍冬紋,王爺來了!走,我們回家!快!”
隨著開道鑼聲的響起,常侍尖厲的聲音劃破空氣:“叡王駕臨,官吏軍民人等退避!”,府衙中的人沖上街道讓周圍的百姓避讓。阿初伸手想拉鄧愷舟,不料街道湧入了大量看熱鬧的人,鄧愷舟站在那裡愣愣地看向不遠處的車架,車架的大窗開啟,簾子全部升起,好不氣派。
“公子!公子!”阿初被人擠到路邊對著鄧愷舟喊著。
這時鄧愷舟才發現周圍看熱鬧的人已經退到了街道兩旁帶著好奇看著叡王車架緩緩走近。周圍的百姓開始喊“王爺千歲”
“王爺千歲”
鄧愷舟站在人群中,看著車架緩緩靠近,心裡說不上有什麼感覺。恍惚間周圍人都開始下跪,而鄧愷舟因為愣神被府衙的侍衛用腳踹到了膝窩,咚的一聲跪了下來。
蔣邵叡端坐在車架中,突然心裡一震:“靖夏!”
“王爺,”靖夏騎著馬走到車架旁。
“讓常侍別喊了,吵得慌。”蔣邵叡慘白著臉皺著眉吐了口氣。
“西匣可是重兵之地又是要塞,皇家的流程不好撤了,咱們走快些如何?”靖夏小聲回複。
“讓他們走快些,我有點不舒服。”蔣邵叡輕撫了一下胸口再次合上眼端坐在車架中。
鄧愷舟在地上跪著,那金銀花的紙包也被擠開了,撒了鄧愷舟一身。鄧愷舟艱難抬起頭,看向了車架,蔣邵叡閉目養神,眉頭緊鎖,似乎對周圍的喧囂頗為不耐,那熟悉的嫌惡表情讓他心中五味雜陳。也就看了一眼鄧愷舟就跟著其他人一起跪伏在地上不再抬頭。隨著車架離去,街上空了下來。
待車隊遠去,阿初擠過人群,焦急地將鄧愷舟扶起:“公子,您沒事吧?”
鄧愷舟忍痛笑道:“沒事,只是膝蓋受了點傷。你去叫亞斯來揹我回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