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用轉了。”
“這麼高風亮節?不像你作風啊。”
“以前是以前,現在八字有一撇了,不能拿你的錢。”
誰跟你有一撇,我還一捺呢。蔣言又是想笑又是羞恥,輕快地說:“冷靜點,哥,沒有的事別瞎編行不行。”
陳闖漫不經心地看向他,見他捱了凍的臉被車內暖氣烘熱,勻淨的面板出現一抹紅暈,明顯不經逗。
“給你媽打電話了嗎。”
“都還沒確定是我媽呢,你怎麼比我還積極。”
“回去打。”
從那天的情緒中冷靜下來,蔣言稍顯遲疑:“我在想,這麼做會不會太唐突了,你覺得呢?”
“她比你唐突。”陳闖語氣平淡,說出來的話卻完全站在他的立場,“除夕夜給你發簡訊,讓你連年都過不好。”
說得也是。
“那我現在就打。”
車剛開到一個無人的路口。
把車停靠到路邊,蔣言翻出那串越洋電話號碼,一閉眼撥出去。
陳闖下去抽煙。
幾聲過後,電話通了。
“heo.”彼端女人的聲音傳來,聽不出年紀,只能聽出是疑問句,也許接通之前沒有看名字。
蔣言深吸一口氣,指節卻依然忍不住收緊。
“是媽媽嗎?”
那頭乍然安靜。
度秒如年。
車裡氧氣不夠,所以呼吸不暢,胸悶氣短。又過了半晌,他才輕聲重複:“你是我媽媽嗎。”
話音落地,鼻腔完全塞住。
對面卻始終沒有說話,不給他一個明確的答複。
憑什麼?
把手機靜音,蔣言上半身伏向方向盤,帽子蓋到頭上放聲痛哭。
通話時間還在一秒一秒增加,許久之後才掛。車裡的人情緒崩潰,後背起伏,毫無形象可言。陳闖站得不遠不近,透過擋風玻璃看著他,既沒有上車也沒有走開。
過了幾分鐘,蔣言低頭找紙。
陳闖拉開車門遞給他一包。
“謝謝。”
他避開視線接過,剛取出一張,就聽見陳闖開口:“蔣言,我想抱你。”
“……”抵著那道燙人的視線,他用紙巾擦了擦臉,一邊搖頭一邊沙啞地拒絕,“想趁人之危是吧。”
“扯淡,老子沒那麼卑鄙。”
蔣言繼續搖頭,眼淚卻有自己的想法,順著眼眶往外流。
陳闖起身解開他的安全帶。
被對方一把摟進懷裡,壓進頸間,蔣言倏地僵了一瞬。他知道自己應該趕緊振作,推開這個人,但他的腦子先於身體感覺到安全,感覺到被安慰,被治癒,再推開就顯得矯情。
“多大個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