蔣言掏出手機,匆匆開啟便簽本:“哪個yan?”
“燕子的燕。”
“好。”他微微抿嘴,像批改試卷一樣認真敲字,記好之後又問,“拓拓的父母呢,叫什麼,我怎麼稱呼,還有其他可能會碰到的,你的親人,通通都告訴我,我現在記下來。”
“記這個幹什麼。”
“背下來啊,碰到不打招呼會很失禮。”
陳闖定定地盯著他,他全無察覺,過了好幾秒鐘才抬起頭,正好撞上面前這道視線。
“告訴我啊。”
收回目光,陳闖說:“懶得想,見到再記。”
“……”是有多不耐煩。
又驅車近十五分鐘,陳闖讓他在一棟二層磚房前停下:“我家。”
房子是自建的,前樓後院,紅磚白牆,雖然簡樸但收拾得利索,屋後還種了不少莊稼和樹,哪怕在冬日也顯得生機勃勃。
進門陳闖喊了聲“媽”。
倒數最多三個數,一位上了歲數但風采依舊的女人從後院刮過來,手上、腿上、頭上全是禽類羽毛:“這麼快就到了?我還在殺雞!”
“……”蔣言震驚片刻,輕咳一聲,禮貌上前問候,“伯母好,不請自來叨擾了,我是——”
“蔣老師!”對方臉上綻放花一樣的笑容,眼尾兩道慈愛的皺紋蕩漾開,“是蔣老師吧?”
“您叫我小蔣就行。”
眼看她要握蔣言的手,陳闖不動聲色地擋在蔣言前頭,蹙眉盯著自己的媽:“你殺啥雞,不是說了我來。”
“我看要到中午了,等不及你動手了嘛。”劉燕轉頭,笑容滿面地問蔣言,“開了好久的車啊,餓了吧,快進屋頭洗把臉坐一坐,陳闖這就去做飯。”
“我不餓伯母。”
對方笑容更加燦爛,幾乎是得意洋洋地看向兒子:“你看小蔣好懂禮貌,開口閉口喊我伯母,聲音好好聽。”
她說話帶鄉音,但蔣言聽得懂,並且覺得很親切。
“有餅幹吃兩塊嘛。”
“真的不餓伯母,來的路上吃過東西。”
“要不進屋坐一坐?”
“開車坐一上午了,我站會兒。”
當媽的埋怨地望向兒子,怪兒子不會招呼,陳闖卻一臉事不關己:“你莫管他。”
“你的客人你不管還要老孃替你管。”
陳闖無奈地搖搖頭,看向蔣言:“要不要看我殺雞?”
蔣言按捺不住地上前。
“誒!”他媽沒跟上去,只是在原地扯著嗓子囑咐,“注意開水!燙到不得了!”
“曉得。”陳闖頭都懶得回。
蔣言在一旁忍笑。
陳闖側目。
蔣言說:“你們這兒的方言竟然還挺好聽的。”
“土得很。”
“不土啊。”
起碼從陳闖嘴裡說出來不土,反而別具野性魅力。
穿過過道來到後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