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是大哥有證件就好了。
放下碗,蔣言看向客廳沙發上的陳闖,視線正好對上他的文身。
是那種很劣質的文身,沒什麼設計感也沒什麼技術含量,只是給這個人增添了幾分狂野而已。
很難想象自己剛才吃下去的東西竟然是他做出來的。
很快,對方目光移來,意味深長地挑起眉:“有毒沒毒。”
“……”原來他一直沒離開,是在等我反饋啊,蔣言心想。
“我可以走了?”
“嗯,辛苦。”
陳闖鼻腔噴了聲氣,似嘲諷:“吃出什麼問題來,我負責到底。”
“……”
您禮貌嗎。
蔣言奉上假笑:“走好,恕不遠送。”
陳闖腮幫子後側動了一下,兩手握到一起,指關節捏得嘎嘣作響。
幹什麼幹什麼幹什麼。
蔣言走到玄關,身體往牆邊一站,修長的雙腿隨意椅靠在鞋櫃邊,“請。”
陳闖冷哼一聲。
經過廚房時他撇了眼,忽然突兀地問:“剩菜你還要不要,不要我打包。”
“你要幫我帶下去扔了?”
他不置可否。
蔣言猛地一驚,這人不會是餓到要吃我的剩菜吧。
早知道就喊他一起吃了,抽屜裡好像還有一次性筷子。
“……我家沒有保鮮袋,給你拿個盒子裝吧。”
“袋子就行。”
“別!還是盒子吧,盒子幹淨點。”
陳闖狐疑地看著他,但耐心顯然有限,不快地說:“那我還得還。”
“不用,保鮮盒而已,不值幾個錢。”
蔣言心情複雜到了極點。
把人送走,又到陽臺去偷瞄,果不其然那人根本沒把剩菜扔進垃圾桶,而是拎著出了小區。
他不是什麼單純的大學生,當然知道世間疾苦,但是這麼直觀地目睹,心中還是頗受沖擊。以前舅舅就常說他,共情能力太強,看見外賣員冒大雪送外賣都能紅眼,何嘗不是另一種傲慢?畢竟人家靠勞動致富,根本輪不到他來可憐。
況且。
沒有合法證件,可能有前科,性質嚴重,扣15分。
第一次上門就討要剩飯,沒分寸又不夠體面,夠10分。
55分,低於及格線。
於情於理都不該僱傭這種人。
回到客廳,蔣言合上陽臺推拉門,手扶著脖子晃了幾圈:“都不及格了,還糾結什麼糾結。”
明天就去婉拒牛奶面板龐老師。
蔣言:好可憐的黑社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