聞絳反應過來謝啟在茫然什麼,他雖從未暢想過自己做下面的一方,但對這種話題也不會一聽就要著急跳腳,平和地主動問:“你想過別的嗎?”
同樣對體位沒什麼“做下面的不算男人還很吃虧”的想法,只是單純地從沒深入思考過自己做納入方的情況的謝啟:.......
“倒也沒有。”謝啟否定道,不管怎麼說,他過去都是實打實的對情慾不感興趣派,在他曾經有過的一些曖昧旖旎的夢境裡,夢裡的他和聞絳一些事情的確做了,但更加具體的,能讓人得出明確結論的情景就沒有了。
像一本到了關鍵步驟便無法闡述的小說。
還有個原因可能在於,聞絳一向會帶給人壓迫感,他如今接受了謝啟,跟他相處時的氣息變得柔和包容,謝啟的行事才會越發肆無忌憚,而在沒有聞絳同意的情況下去暢想對方,便讓謝啟覺得是種褻瀆,哪怕是在夢裡也無法僭越。
......就是因為這樣才會順理成章啊。聞絳眨了下眼睛,瞭然地問:“那現在?”
他問得輕巧,言下之意是,你要試試看反抗嗎?謝啟讀出這個意思,但他去看聞絳的臉,聞絳的眼神平靜又冷淡,對能得到什麼回答似乎毫不意外。
“......”謝啟和那雙深淵般鎖住他的眼睛對視幾秒,把潤滑膏收下說:“哦。”
理所當然的結果。
就像教學影片裡誰負責打人,誰負責被打,謝啟在事情真的發生前,肯定也沒暢想過自己被打,但結果仍然只會是一個。
聞絳把謝啟留在浴室裡和潤滑膏進行一對一的纏鬥,他料想對方應該會花點時間,在床前思索了會兒趁這功夫要做些什麼,最後把有些被弄亂的床單重新鋪平整,又把鬆鬆軟軟的被子給攤開,將自己好奇的幾盒安全套拿了出來。
這張床的尺寸雖然沒有一些虛擬作品裡設定的那麼誇張,但上面睡兩個成年人也是綽綽有餘,聞絳的床上有方便他讀書用的靠枕和抱枕,之前還新添了逛遊樂園得到的蘋果蟹玩偶,聞絳鑽進被窩,靠著抱枕,懷裡抱著蘋果蟹,開始研究自己很好奇的微電流異能附著型安全套的製造原理。
一間屋子裡,一牆之隔,謝啟在研究潤滑膏,聞絳在研究安全套,誰看了不說真是一對配合默契的情侶。
人在好奇的時候,看什麼都能看得津津有味,被子變得有暖又軟,臥室裡也很安靜,遠處聽著不太真切的水聲就像淅淅瀝瀝的雨夜白噪音一樣,聞絳看了會兒說明書,眨眼的頻率漸漸變慢,他把盒子放回床頭櫃,抱著軟趴趴的蘋果蟹躺下,把被子拉到肩膀的位置,閉上眼睛。
......不對。
一小會兒後,聞絳從被子裡鑽了出來坐直,他慢吞吞地眨了眨眼睛,有些無語地說:“謝啟。”
浴室那邊傳來不大清楚的動靜:“.......啊?”
聞絳實話實說:“我困了。”
浴室的水聲忽然停了。聞絳重新躺回被子裡,幾分鐘後,浴室的門被“砰”得開啟,謝啟帶著些水汽走到床邊,看見床上閉著眼睛,呼吸平穩的聞絳頓時整個人梗住。
不死心的視線凝聚在那張已然進入夢鄉的臉上,而已經睡著的人對此一無所覺,謝啟揉了揉頭發,在床周圍踱步了兩個來回,片刻後,終於是放棄地輕輕嘆了口氣。
聞絳的睡姿放鬆,衣領鬆垮,最上面的扣子沒有扣著,脖頸到鎖骨能看見自己留下的紅色痕跡,他明明瞧著如此沒有防備,謝啟卻覺得對他全然束手無措。
“就沒贏過......”謝啟小聲嘟囔著,他關了房間裡的燈,輕手輕腳地掀開被子的一角鑽進去。
聞絳睡得很熟,面龐的輪廓在黑夜裡變得模糊和柔軟,謝啟坐在床上,一時有種眼睜睜看著機會從指縫間溜走的虛無感,而且“為和聞絳結合而做的準備”這下嚴重降級成了單純的......呃。謝啟心裡生出些微妙的厭煩,讓他懷疑了一瞬自己是不是本質還是個不能接受這種行為的“直男”。
謝啟偏過頭看向聞絳,睡著時的對方和平時給人的感覺很不一樣,比起雪山的山巔,更像安靜流淌的澄澈河水,謝啟定定看了一會兒,忽然伸出手,又在即將碰到對方的面板前停下,他隔著一點距離描摹著對方的睡臉,然後俯下身慢慢湊近,就著月色輕輕吻了下對方的面頰。
.......算了,反正時間還很長。
晚安。謝啟在心裡輕聲說著,他縮排被子裡,從背後摟住聞絳,又閉上眼睛想,下次就不會這麼結束了。
“......”
聞絳睜開眼睛平靜地開口:“我還醒著。”
此乃“誰看了都會覺得這人肯定在熟睡”的演技,厲害吧。
“——”
“?!!!”
謝啟在黑夜裡深深的,深深的呼吸了一次,伴隨著聞絳的輕笑,他一個翻身翻到聞絳身上,語氣裡頗有幾分咬牙切齒:“我絕對不會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