至少希望今晚過去後,對方別再時不時得想給自己挖個坑跳了,他可不喜歡好端端地走在路上,突然就被什麼東西咬了一口。
聞絳這麼想著,感受到手指接觸到的部分又輕微顫了顫,溫天路的眼睛直直注視著聞絳,既像看著他,又像看著什麼遙遠的,不存在於這裡的東西。
一些東西隨著心靈防線的解除,再次包圍了溫天路,對方的嘴唇張開一條細縫,微不可聞地動了兩下。
......a是什麼?
罵?
......媽?
哦。聞絳轉過彎來,很快意識到溫天路的“怕黑”或許是家庭因素導致的。
對方面對黑暗的反應的確不正常,如果靠【戲劇舞臺】獲取更多的肢體資訊,結合心理案例,也不是不能進一步推斷背後的成因......算了,這不是自己該靠異能隨意探查的內容。
“我可不是你媽。”聞絳懶散地說,其實也沒期望這話能真傳到溫天路耳朵裡,溫天路眨了下眼,聞絳從對方身上感到了一種一閃而過的困惑,這讓他沉默了下,又補充道:“也不是你爸。”
這回溫天路倒沒半點反應了,似乎根本就沒將父親的形象和聞絳掛鈎過哪怕半秒。
......看來溫母比溫父要強勢許多,聞絳默默地得出結論。
溫天路又淺淺動了一下,他應該是聞絳手底下最不安分的一個了,可惜他不安分的範圍有限,行動最遠的距離也跳不開聞絳的手掌。
“變乖點兒。”聞絳依舊穩穩地掐著對方,把偏移的些微距離修正回來,他放緩了語調,多少找到了和溫天路相處的方向,輕聲說:“我又不會走。”
溫天路的指尖輕輕顫了顫,他的手上還拿著那枚硬幣,僵持了片刻後,溫天路的手虛握著硬幣,自然地垂落下來。
寒氣在不知不覺間消散,劇院裡的溫度正在漸漸回歸正常,眼眸對視之間,聞絳在溫天路的眼瞳深處,感受到了一種平靜的喜悅和依戀。
如果就這麼放任下去,他或許能在黑暗之中好好地睡一覺,可惜,這次的事本質不是場精神疏導,更接近於一場交易,一盤賭局,一次遊戲。
如果不讓溫天路明確地意識到和他做交易的人是誰,不明確出最後的勝負,之前做的一切就都沒有意義了。
“我是誰?”聞絳問他,吐露的音節讓人想起於深夜奏響的鋼琴曲,帶著蠱惑人心的旋律,“你說對了,我會獎勵你。”
手指所感受到的氣息又發生了輕微的顫動,對方的回答並沒有什麼猶豫。
預期中最好的結果。聞絳再次默默地誇獎了一下溫天路,對方保有的理性明顯高於平均線水平。
要是溫天路又對著自己吐出個“a”來......也不是不行,但如果這不是他的個人小眾癖好,而是和他現實的心理陰影中的母親完全重合的話,那自己就等同於被當成了另外一個人的替代品,這肯定是不如溫天路清楚地明白自己是誰,在這個前提上聽話來得好的。
“說對了。”聞絳松開了掐著溫天路下巴的手,按照說好的,自己應該給對方獎勵,結束對方和黑暗的抗爭。
“醒過來。”
伴隨著語氣淡漠的命令,溫天路感受到了一點冷冽的,不同於自己的異能的霜雪氣息。
“啪——!”
大廳裡響起清脆的響聲,聞絳狠狠甩了溫天路一記耳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