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章
與上一次相比,謝啟這回的行動迅速了許多。
他收到命令後呼吸停滯了一下,但很快就恢複了常態,謝啟沒有和聞絳多做拉扯,而是沉默地站起來,隨後滿不在乎地在聞絳面前蹲下,讓自己的膝蓋接觸了毛茸茸的地毯。
只有右膝蓋。
這怎麼行動還打折扣呢,聞絳面無表情地看著他。
“......”謝啟在對方的注視下慢吞吞地把左腿也放了下去。
現在,他又一次地正式跪到聞絳面前了,左膝蓋接觸地面的同時,謝啟的面板就迅速燒紅起來。
都說一回生,二回熟,做多了在心態上也會越來越習慣,謝啟比上一次順從,可模樣瞧著又遠比之前更為羞恥和不自在。
失去了酒店曖昧的氛圍和魅惑類異能導致的緊迫性,這還是兩個人頭一回在完全理性的情況下變成這種姿勢,謝啟能感受到聞絳的視線帶著審視的意味落在他的身上,讓他心裡生出些微弱的異樣。
謝啟下意識地想要遮蓋這種感受,他抬了抬眼皮,試探性地盯著聞絳的大腿,先開口問:“......用給你做嗎?”
“不用。”聞絳冷淡地說。
【桃香】的後遺症狀“二次情潮”尚未出現,聞絳今晚只是想再收集些資訊,一如謝啟在抬頭觀察他,他也正在觀察謝啟,就像觀察一個......還沒找到開關,弄明白其中機理的關節玩具。
對方雖然臉色變紅,但這更多的是出於羞窘,和興奮性的生理潮紅並不一樣,聞絳垂眸看向對方的胯下,那個最好辨別狀態的地方其實很平靜。
影片裡的男人倒是剛跪下就起反應了。
被迫上崗的“新手”聞絳陷入思索,會出現這種差異,是因為謝啟同樣是個“新手”,沒有那麼高的“靈敏度”,還是現在的謝啟太放不開了?
如果是前者,就意味著謝啟之後需要更多更強的刺激,如果是後者,則意味著謝啟目前能接受的尺度其實很小。
聞絳想了會兒,忽然開口問道:“你能讓雙手也撐地嗎?”
也就是說,自己要從跪姿變成和動物一樣四肢著地的姿勢,謝啟的表情有些僵硬,短暫的沉默暴露出了他的猶豫。
但幾秒之後,謝啟就含糊地說:“......能吧。”
喜歡肯定是談不上的,謝啟心裡仍有點“偶像包袱”,不太想在聞絳面前擺出這種跪地求饒似的姿勢,在戰鬥系的能力者眼裡,這個姿勢多出現在雙方交戰,狼狽輸掉的那一方身上——沒有誰會想在伴侶面前慘敗吧。
可是,若改以“主奴”遊戲的視角去看,“跪”和“爬”就都是很普通很基礎的行為。促成聞絳參與進這些事的人是自己,如果自己連這都不願意做的話,又讓謝啟感覺自己很矯情。
他們現在的氣氛談不上曖昧,也是讓謝啟卸不掉包袱的重要原因,聞絳平靜地看著他,也不知道是對他的回答滿意還是不滿意,然後從沙發上站了起來。
對方看也不看地從謝啟旁邊走開,讓謝啟心裡頓時一驚,立刻就要跟著站起來,聞絳卻先一步拋下一句:“跪著。”
“我有說讓你起來嗎?”
聞絳走向放置在客廳另一頭的立式飲料櫃,從裡面拿了瓶瓶裝的飲料,轉身看著謝啟在僵硬了片刻後重新擺回了原來的姿勢。
他稍微彎下去了一點腰,不再像一開始那樣挺直,在被聞絳稍顯嚴厲的問話之後,謝啟突然感覺嗓子有點發幹,聲音因此聽著比剛才喑啞:“......沒有。”
謝啟盯著面前空無一人的沙發,垂在腿側的手指不自覺地蜷縮了下,無師自通地學會了該怎麼答:“對不起。”
看來有效,聞絳邊想邊把瓶蓋擰開。
謝啟表現出的態度糾結,情感上有些想跪,又有些不想跪,理性上還覺得應該跪——綜合考慮幾種情緒,以自己專業演員的目光來看,聞絳最終判斷,謝啟現在就像一位“想演好又放不開”的新人演員。
新演員目前最需要的是“入戲”,自己則對應接戲和引導對方的身份,像這樣把陌生的事態用自己最熟悉的詞彙置換過來,聞絳感覺思路通順了許多。
謝啟現在能毫無雜念接受的尺度很小,但這並不是他真正的不願承受的上限,而是因為他在潛意識裡“剋制”,只要能撬動這個閉塞的封口,哪怕只撬動一點——僅僅像剛才那樣苛責他一句,謝啟後續的尺度也會自發地擴大。
其效果甚至能說立竿見影,聞絳這回再去看謝啟,對方明顯已經進入了狀態,聞絳輕輕拋起手裡的瓶蓋,瓶蓋在空中轉了兩三個圈後落回他的掌心。
酒店那個時候,如果一上來就讓謝啟下跪,被踩著肩彎腰,他肯定也會很不自在,但像當時那樣一步步過度,他就只會越來越沉迷,“出戲”的機率極小,這和溫水煮青蛙是同樣的道理。
所以,自己現在也不用刻意說些什麼,只要讓情況相對自然一些就行了。
“謝啟。”
冷淡疏離的聲音從上方響起,謝啟抬頭,聞絳正居高臨下地看著他,對方伸出手,手朝下一翻,一枚瓶蓋就落到了二人中間的地板上。
地上鋪著地毯,落在上面沒有半點聲音,又如同一枚落入草叢的火種,謝啟的喉結滑動了一下,帶著些茫然,又帶著些古怪的燥熱。
而聞絳只是看著他,聞絳不說命令,謝啟就只能自己猜測意圖,他垂下視線看著聞絳腳邊的那枚瓶蓋,很快主動俯下身去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