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啟:你又這樣
謝啟:可真行
謝啟:等著
“.......”
原來是自己惹得啊。
自己和林巡再多談一會兒,他是不是要沖進來砸場子了?
謝啟好像個一秒沒聯絡上就開始胡思亂想孩子是不是在外面學壞了,進而陷入強烈焦慮的大家長,但嚴格來說,聞絳沒有事事時時跟謝啟做彙報的道理。
聞絳在一片沉默中把蛋糕放在兩人的座位中間,給老師發完簡訊,向後靠在舒適的椅背上說:“謝啟,我們談一下。”
謝啟慢吞吞地揉了下眉心,終於深吸一口氣後抬起頭,他看著眼睛有點紅,面容又很平靜,從嗓子裡“嗯”了聲。
他好像在聞絳待在“愛麗烘焙”的這段時間內,再次心情大起大落著自我調理好了,又或許是在聞絳擺出願意交談的態度時調理好了,謝啟用滿不在乎的語氣開口:“我送你回去。”
其實一般來講,他只要自我調理結束,就意味著他決定徹底翻篇,將來也不會再翻舊賬,愛鬧別扭的謝啟在這方面倒是意外地幹脆利落,所以聞絳往往也不會回過頭來糾纏,但是思及在車外看到的玻璃碎屑,他還是說:“異能紊亂了?”
“嗯。”心情太糟就很容易導致異能不穩,謝啟說:“已經沒事了。”
“我手機靜音沒看到,不是故意不回你。”聞絳平靜解釋道,看著謝啟的頭又往上抬了一點兒,又繼續說第二件事,“你查了我,對不對?”
對方的確做得到就是了,林巡能輕易讓愛麗烘焙閉店,讓店長等人絞盡腦汁自薦討好,謝啟只要想,也能透過別的手段避開聞絳本人,像安了24小時隨身監控一樣輕松知道聞絳在哪裡做些什麼,聞絳不會和林巡去講這裡面的問題,但一定要和謝啟說。
......他可真會給個甜棗再打個巴掌,還是說這也算甜棗?他肯定不會對林巡抱怨這些。謝啟心裡嘀咕著,剛抬起點兒的頭又埋下去,過了一小會兒,悶悶不樂地憋出聲“對不起”。
聞絳把受潮的炸藥桶“烘幹”:“吃蛋糕嗎?”
車內的燈讓空間變得明亮和溫暖,謝啟分到塊寫有半個人名的蛋糕,他簡單吃了兩口,廉價的用料談不上虐待舌頭,也談不上有多美味,但車裡的氛圍讓他決定不去計較味道。
聞絳是認為蛋糕好吃的,他邊吃邊看向車窗外的街道,整個人有些懶洋洋地窩進座椅裡,謝啟偏過頭,從聞絳平靜的臉上感受到了某種放鬆。
聞絳和林巡在一起時積攢的某種感受,好像在此時此刻得到了疏解,它並不龐大,臃腫,吵鬧,就像在無人在意的角落,被輕風拂去了肩上一層薄薄的灰塵。
但這就足夠了,聞絳感到自在,在這裡遠比在那家蛋糕店裡自在。謝啟用叉子把盤裡的蛋糕切成更小的小份,這個結論給了他某種奇妙的勇氣和沖動,讓他在片刻沉默後,有些生硬地也跟著舊事重提起來:“你和林巡見面做什麼?”
“做作業。”聞絳吃到了蛋糕內層的水果切片,心情更好了些。
林巡找聞絳找作業?謝啟戳蛋糕的手停住,皺眉篤定道:“他欺負你了。”
“還好。”總感覺不多說幾句,謝啟又要直接下車去找林巡了,聞絳決定跟對方強調一下自己的戰果:“我跟他交換來的。”
提到這個,就不得不說回【桃香】那檔子事,要不怎麼說人的性情都喜歡調和與折中,單把前兩天謝啟試圖幫忙解決的方案拿出來看,會讓人直呼“兄弟你什麼腦迴路”,今天碰見了林巡,人就會開始自動調和,回想起謝啟,就能改口稱一句“至少兄弟真心對你的”。
聞絳簡單概述了自己用這次幫林巡解決異能後遺症,來交換林巡的下一份實踐作業,如果錢朗聽了他的操作,這個時候就會邊笑得前仰後合邊,對著他一頓“厲害呀小絳”式亂誇,謝啟不誇他就算了,聽完後好像還很不高興,原本平複的心情又動蕩了起來。
“所以你之前拒絕我,”謝啟在這裡卡了下,臉色很差地憋出來句:“結果去幫林巡解決他的問題?”
......能不能不要說得好像真幹了什麼一樣,剛才的內容是一個字都沒聽嗎?聞絳面癱著臉無言看向謝啟。
“我知道。”謝啟秒讀懂了對方的意思,不滿地低聲嘟囔了句,又煩躁地揉了把頭發,就算知道什麼也沒發生,這也不影響他心裡頭不爽,不影響他看見聞絳和林巡坐在一起後異能瞬間暴動,不影響他把周圍搞得一團糟,不影響他心裡再度湧現某種沖動。
“你怎麼就對別人這麼好心腸?你就——”謝啟慪著氣,十分難得地坦誠道,“你不應該對我比對林巡好點嗎?”
你要和林巡比?那你還挺會找比較物件。聞絳默了一瞬,不得不承認這話還真沒什麼毛病。
“嗯。”聞絳偏過頭問他:“想說什麼?”
“......你之前讓我找能說服你的理由。”
始終沒能徹底放下的念頭再度被擺到臺面上,如果自己能有條理有邏輯地給出理由,聞絳的確會答應,只是為什麼他們就得這麼......這麼公事公辦地談論這件事?
謝啟依舊在不滿,聞絳不可能揹著自己和林巡“約會”,但基於某種說不清道不明的直覺,謝啟仍感到了危機。
這當然不是說林巡有本事翹動牆角,只是聞絳好像依舊站在離他有一段距離的地方,離他不遠,但也不會繼續靠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