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不凡有些茫然?,步繁和顏灰能有什麼關系?
顏灰聞言,似乎對步繁的質疑並不感?到意外。他?託著?腮,以一種打量一件很有價值的物品般的眼神上下掃視著?步繁,回道:“你和我的關系,你是?我的......”
但他?話音未落,林不凡便眸色一沉,緊盯著?口出狂言的顏灰,幾乎本?能地將手中的杯子重重地放到桌上發出一聲清脆的響聲,打斷了他?。
顏灰知道林不凡現在根本?打不過自己?,但面對這股陰寒的敵意,他?還是?感?到了一絲心驚膽戰,連忙補充道:“作?品,步繁是?我的作?品,是?驚悚遊戲要求我畫出來的。”
可惜,這句話對一個畫家來說無疑是?火上澆油。林不凡握住步繁的手愈發收緊,力度之大像是?要把彼此的骨頭?融到一塊去,誰也無法分離。
步繁直視著?顏灰,倒是?比他?冷靜得多:“但我感?覺無論?從哪方面來看,我都是?一個真實的,活生生的人,你難道可以創造生命嗎?”
創造生命?
林不凡現在也可以化虛為實,只是?時間?比較短暫也不穩定。但顏灰卻可以畫出一個獨立的存在,他?不敢想象對方的能力會有多強,也許真的能做到跨越世界也說不定。
顏灰點了點頭?:“嗯,不過很抱歉,步繁。在創作?你的時候,我的黑色顏料正好所剩不多,所以......你的發色瞳色都和林不凡不一樣,也不能算是?他?的複制體。”
嘴上說著?抱歉,但他?的語氣?輕佻,一點歉意也沒有,更像是?在拱火。
林不凡本?來還在努力消化他?所轟炸的那些資訊,聞言直接握緊了拳頭?,雙眼似乎都有些滾燙,步繁見此拍了拍他?的手,語氣?平靜而堅定:“不,我的確是?因他?而誕生的複制體。”
林不凡是?個自私的人,自私到即使有個複制體,第一選擇還是?自己?。但他?卻把林不凡視為最?重要的,比自己?還要重要的存在。
因為,驚悚遊戲賦予了他?得到林不凡愛的本?能——
他?想要林不凡毫無保留地愛自己?。這種渴望喧囂著?不斷翻滾,從早到晚,像一個永不滿足的野獸。
因他?而生......步繁的話在林不凡的腦海中回響,耳邊的音樂聲業漸漸變得清晰,他?不再猶豫,直接問道:“有什麼辦法可以讓步繁徹底擺脫驚悚遊戲的影響嗎?”
顏灰有些驚訝地瞥了他?一眼,搖搖頭?:“暫時沒有,但驚悚遊戲本?質上是?祂創造的,只要你能把祂拉下神壇,一切都有可能。至於具體怎麼做,我只能提供一個線索。剩下的,就只能靠你們自己?慢慢摸索了。”
林不凡正欲問是?什麼線索,就看到顏灰攤開手,他?周遭的世界再次回到了一開始的狀態,變得吵鬧起來。緊接著?,他?就像ppt裡的卷簾特效一樣,被窗外的風捲走,消失不見。
等他?後知後覺地反應過來,目光便落在了桌上,被燈光反射閃著?光的液體——是?顏灰點的椰子汁灑出來了。
“我怎麼感?覺......這水漬看起來很像一支筆。”
一支筆?
步繁換了個視角仔細觀察那灘水漬,發現它確實像一支細長的筆。顏灰是?什麼時候灑的?這難道就是?他?所說的線索?
林不凡猜測道:“嗯,有可能是?筆,但也有可能......是?一個數字1。”
他?留下的線索無疑是?在暗示“祂”,和筆相關的創作?者會是?誰?編輯、記者、詩人、作?家......太多。如果是?數字“1”,又?會是?指的什麼?
林不凡轉頭?,和步繁對視一眼,說道:“第一個副本?。”
第一個副本?的任務就很神奇,說是?存活,似乎也並不存在什麼真正意義上需要規避的危險,他?們更像是?一個見證者,去見證朋友的夢和他?的過去。
如果這個副本?和顏灰有關系,他?又?為什麼要大費周章讓他?們經歷這樣的副本?,除非這個副本?裡有他?想要傳達的資訊,而這個副本?的中心明顯是?朋友。
朋友會不會和“祂”有關?
......
兩個人一回到家,步繁又?想先一步走進臥室裡,卻被林不凡輕輕拉住帶到了畫室裡。
林不凡把畫架轉過來,將那幅畫呈現在步繁眼前。正值晌午,畫布上的畫作?被窗外斜射的陽光輕柔擁抱,他?輕聲問道:“你有沒有覺得,我進步了?”
畫裡的步繁站在角落裡。按理說,他?的臉上、身上都應該被陰影覆蓋,但林不凡卻大膽地省去了這些細節和色彩,留下的是?——
一個在門外徘徊的青年,卻彷彿被他?所注視之人深深回望,畫面細膩得不可思議。
林不凡曾經的畫作?被導師點名缺乏情緒,而現在,他?問自己?有沒有進步,問他?的畫裡是?否已經有了情緒。他?在問,問步繁能不能感?受到他?作?畫時,對畫中人的感?情。
步繁沉默片刻,複雜的目光在畫布上細細遊走,微微蹙起眉頭?。
林不凡見狀心中一緊,好像心跳也隨著?步繁的眉梢起伏,直到他?開始漸漸懷疑這又?是?他?自娛自樂般的錯覺時,耳畔處傳來了步繁的聲音:“不夠,還不夠。”
什麼不夠?他?茫然?抬眸望向步繁,卻在他?溫柔的眼眸中找到了答案——
他?說,你對我的愛意,還不夠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