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韋維爾急忙放下箱子,拉開拉鎖,儼然是一個蜷縮在一起的小孩,嘴裡咬著奶嘴,正津津有味地邊磨牙邊睡覺。
斯菲德驚呼:“您就把她放在箱子裡?!”
韋維爾擺擺手,“在家的時候她就經常在箱子裡睡覺啦,這大概是從我這裡遺傳的吧?畢竟這只有我會喜歡睡四面都是巖壁的山洞。費爾南離了那張軟床就會得頸椎病。”
她又笑了,提起“費爾南”總是面帶微笑,神情似乎依舊是昨日結婚的少女,斯菲德忽然開口,“對!就是費爾南公爵,他又搭乘這班車離開了!您和他剛好錯過!”
韋維爾雙手環抱著自己,聳聳肩,“沒關系的,他遲早會離開,這件事我事先就知道了。昨晚我收到他發來的資訊,他覺得達南這個城鎮是最接近自然的地方,邀請我過來看一看,我一早就坐車往這裡趕,下車就看到遍地的綠草,心情都好了很多。”
斯菲德不可置信:“您的意思是,費爾南公爵告訴您他在達南,您帶著令愛來了,然後他離開了?”
韋維爾託著臉,“是這樣沒錯,別再對此有異議了,我知道費爾南是在照顧我,而我恰好喜歡這種照顧,這不是剛剛好嗎?證明我們心有靈犀。”
斯菲德情緒低落下去,“費爾南公爵似乎並不知情,算了……您二位開心就好。”
格斯特抱著韋維爾的女兒,阿莓在他身下撲騰著,執著讓小孩注意到它,格斯特在嘴裡比了個“噓”的手勢,阿莓又立刻安靜了。
韋維爾和兩位先生一同到旅館內,娜羅德將她從頭到腳打量了一番,認真詢問,“夫人,請問您有一雙帶著馬鬃的手套嗎?”
韋維爾欣然點頭,從口袋內拿出粗糲開線的手套,“您指的是這雙吧?”
“啊!是的。”娜羅德翻開賬單,“原本住在三樓的一位先生續訂了一週,說要留給一位擁有帶馬鬃手套的女士,我想那就是夫人您了。”
“那我可要謝謝他的大方了。”
娜羅德彎腰取出帕子,莞爾一笑遞給韋維爾,“夫婦之間不該說謝謝,你們之間照顧彼此都是應該的。”
韋維爾道謝後接過手帕,“您說的對。”
她帶著箱子和女兒上樓,斯菲德和格斯特待在一樓的陽臺,娜羅德又開始她一日一次的拖地,戴維德抱著酒瓶嘰裡咕嚕地喝著,時不時會被娜羅德提醒不要灑了!
斯菲德有種久違的感覺,這裡的一切都變了,又什麼都沒有變,他見格斯特慢條斯理地從口袋取出帕子,抓著他的手腕,“手指怎麼不小心蹭到油灰了?這種東西如果不及時處理,很可能留下味道哦。”
“哦,哦。”斯菲德機械地轉動脖子,“謝謝您,萊姆先生。”
“你客氣了。”
阿莓窩在狗窩旁,幾個一樣黑白配色的小狗閉著雙眼,吱吱叫喚著要媽媽的奶水,阿莓側躺在地面上露出肚皮,嘴裡專心致志咬著自己得來的骨頭。
“伊思哥哥!”希思噔噔噔跑上來,娜羅德的話還沒有追上她,“小心地板滑,一會兒摔一跤又要嚷著喊疼了!”
“知道了,娜羅德姐姐!”希思抓著他的手腕,斯菲德訕笑道,“希思小姐,這是要……做什麼?”
希思跳起來湊到他耳邊,低聲說,“你別管啦!等著我走嘛,帶你去看個好東西!”
斯菲德“誒呀”幾聲,還是被她拽走了,格斯特沒被允許跟過來,又因為今天正好是達南的篝火節,他作為希思酒館的二把手,有不少要忙的事情。
篝火節的啤酒都是由達南小鎮上的酒館自行捐贈,沒有多少之說,只有一廂情願,肉食果蔬都是從各家帶過來的。
傍晚時刻,雲霞紅了臉。
離鎮子不遠的地方升起了白煙,幹草和木屑堆放在一起,鎮子中心的大鐘被幾個成團的孩子敲響,轟隆隆傳遍整片曠野。
格斯特和前來搬酒的先生們清點完數量,他撩起賬單給自己扇風,一下午不見斯菲德,他竟然覺得有些想念,朱麗帶著一群小孩從酒館面前經過,他喊住朱麗,“伊思先生和希思在做什麼?”
朱麗搖搖頭:“自從他們回家之後我就再沒有見過了,可能在房間看書吧?畢竟伊思先生喜歡看書。”
“哦,謝謝你告訴我這些。”
格斯特將賬單交給酒館的夥計,他則朝希思家走去,那是一棟二層樓房,柵欄旁的野花偷偷摸摸刺出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