費爾南不由地産生一種鄙夷感,他喚了一聲“哦,上帝!”,以情真意切的口味表達他的觀點,“斯菲德,有子嗣的女人們的確會為後代節儉,但這並不不代表男人們就不需要。何況她們本該美麗動人,無憂無慮花著自己賺來的錢安享一生。”
斯菲德:“先生,很高興知曉您對女人們的尊重,所以這是您給韋維爾夫人一大筆錢卻拋棄她的藉口嗎?”
“我想你曲解我了。”費爾南朝他溫和地說道,“我想你明白我是個生意人,不能時刻照顧我的家庭,韋維爾在遇到我以前是一個手腳笨重的人,她甚至能被毯子絆倒。所以我和她結婚三年之後才要孩子,之前在你看不到的地方,我已經不記得她究竟摔碎過幾個瓷娃娃了。”
斯菲德:“我還是覺得太難為夫人了,她一個人要應付此後的生活,還要帶著孩子一起。您這是企圖將她和那些玫瑰一起凍死在這個冬天。”
“斯菲德你太傻了,在此之前我已經和她模擬過五年後的生活了,我僱了足夠多的傭人,留下足夠多的資産,這些全部都是交由她任意處理的。”費爾南沉思著,獨自思量長達十分鐘,緩緩開口,“也許你是對的,愛情沒有性別,我們都擁有同等的愛人的權利。”
“是的,我希望您明白這一點。”斯菲德最終肯定。
門外傳來乘務員送餐的提醒,斯菲德主動起身:“讓我來吧先生,在我離開您之前,請讓我為你最後再做些什麼。”
費爾南笑出聲,“斯菲德,你現在是知恩圖報的小鳥。我覺得我需要再支付你一百歐元才好報答你。”
斯菲德:“先生,您太客氣了。”
他開啟車廂的車門,嘎吱一聲,迎面是帶著溫和的笑的年輕人,相當英俊帥氣,斯菲德被他遞來的食物的香氣裹挾,竟有些怔愣,“謝,謝謝。”
年輕人溫柔地看著他,“能為您服務是我的榮幸,請不要推辭,親愛的先生。”
斯菲德捧著食物出神,“是,是的,一樣敬重的先生。”
“哦吼吼,格斯特乘務員,原來你在這裡,請幫幫我。”一位身著貴族服裙的太太走上前,親暱地挽上乘務員的手臂,見到斯菲德還略顯驚詫,“抱歉,是我打擾您了嗎?親愛的先生們。”
她撩開耳邊的鬈發,露出獨屬少女時期的羞澀。
斯菲德搖頭,禮貌說,“當然沒有,太太,隨您方便。”
格斯特又伸手遞給他另一個盒飯,臨走叮囑他,“先生,記得趁熱吃。”
斯菲德回到車廂時,費爾南打趣他,“你如今的模樣像是被小姐太太們逗弄了,只是出去拿餐就遇到一場豔遇嗎?斯菲德,我想你愛情的春天要來了。”
“請不要打趣我,公爵先生,餐要趁熱吃。”
費爾南依舊笑道,“是那位乘務員囑咐你的?”
斯菲德不由地為他開脫,“這是那位先生的本職之務,也請您不要打趣他。”
離開克萊什塔爾的列車向西而去,轟隆的車輪碾在鐵軌上駛入達南城區。
達南是一座四季沐春的城市,護城河養活了這座城,小鎮上的漁夫正收拾前一夜的漁網,列車在達南終點站後停下,茍延殘喘的煙氣被這裡清新的空氣撕碎。
斯菲德有些熱,脫下外套拿在手中,而後仍舊很熱,他又解開了上衣的兩顆紐扣。
費爾南腿長步速極快,斯菲德氣喘籲籲:“先生,我們要去哪裡?”
費爾南興致極高,斯菲德在他臉上看到屬於少年時期對冒險的期待,藍眼睛都在發光,“我們會在達南停留一週,這裡的空氣很清新,適合你這種小鳥生活。”
斯菲德緊跟上他的步子,“抱歉先生,達南不是我的家鄉,雖然我祖父母也不被埋葬在我家鄉的田野裡。”
“那都不是要緊事,最要緊的不該是你帶回老家一位可人兒,讓你父母親都開心開心嗎?”
斯菲德羞顏盡展:“先生!請您不要打趣我!”
費爾南並不理睬,抹了抹汗水,“哦,小鳥惱羞成怒了,但啄人的模樣依舊可愛。”
費爾南在達南列車站入口處的旅館訂了兩間房,攀上磨得發亮的橡木樓梯,拐進三樓後開鎖,鎖孔內發出短促的響聲。
斯菲德將行李等等放在矮沙發上,房間的佈置完全符合他的預期,恰到好處的松軟的床,幽香沉寂的花卉,以及床頭上方那副富有藝術氣息的油畫。
他在窗臺上站立一會,等待暖風帶走自己身上由克萊什塔爾帶來的寒氣,達南是個風景如畫的小鎮,鎮民也無比質樸。
“先生,要來一塊嗎?”
斯菲德轉頭,望向窗臺旁邊的視窗,和他一樣將身子傾出去的先生正眯著眼注視著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