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有審判都在一句“你太著急了”來到結局,顧清斐甩開祝禾棠的手去追沈敘白,只是三分鐘就已經看不見人了。
他以最快的速度回到家,沒有沈敘白,又開車到租住的小區,在門口遇到了和梁知遠散步回來的梁景行,梁知遠見沈敘白不在,又看他那副模樣,清楚地意識到他們之間發生了什麼。
梁知遠叫住顧清斐,“雖然這樣說有點掃興,但是我覺得你需要冷靜一下,一天一週一個月,甚至是一年。也給他一點時間吧。”
顧清斐問他,“所以他知道當年的事?”
梁知遠把顧清斐帶去家裡,拿出藥瓶和檢測報告,上面的名字過於熟悉了,他永遠都不會忘,那個草菅人命的江楚雲和聯合警局整治醫院以及abo檢驗所的陳明遠。
梁知遠把報告翻開,“那年的藥很特殊,現在才被國家列為ao資訊素患者的禁藥,負面影響大概你也能猜到,間接性失憶,外加記憶片段缺失。”
他觀察了下顧清斐難看的表情,而後繼續說,“他醒來之後就忘記了和你待在一起的那段日子,我說這話並不是針對你,只是時間剛好卡在那裡。我們原本以為他原諒了林默緘,但事實上他根本就不知情,但願林默緘良心發現會對他好。其實只要不說出口,我們都不會受傷,他也不會。”
顧清斐盡量笑一笑,他用聽起來還算輕松的語氣問,“那他是怎麼知道我的?”
梁知遠和梁景行對視一眼,索性全盤托出,“一開始是阮姐走的那天,她用私人號碼聯絡到我,告訴我林默緘一直瞞著他,那段時間禾棠住院對一切都不知情,我們把事實告訴她,我知道這很殘忍,但她應該看清楚自己的血親不是那樣完美,甚至拋棄過她。後來禾棠把那個夏天的事告訴了沈敘白,這也驗證了他忘記你的事,以至於後面的事,我們都預設閉口不談。”
顧清斐沒說話,但梁知遠注意到他臉頰旁的淚痕,他正想勸顧清斐,這人卻突然跑開了。
梁景行看了眼,跟梁知遠一起追出去,從臨安街駛出一輛卡宴停在路邊,車門開啟從上面下來兩個女人,一個神色凝重,另一個擔心憂慮。
梁景行認識其中之一,是他曾拍攝過的顧相宜,後來才知道是法國音樂家族的長女,少時在茱莉亞音樂學院就讀,之後又來國內當導演。
顧相宜走到梁景行跟前,“勞煩兩位照顧我弟弟了,萬分感激。”
梁知遠和他握手,“不謝,應該的。”
說來很巧,那天顧相宜收到梁知遠的訊息,麻煩她照看江懷謙,林默緘自然不會反對,於林默緘是害怕他會說漏嘴,於顧相宜是找到自己失蹤的弟弟。
陸溫裴覺得江懷謙長的和她像,雖然只是玩笑話,但還是起疑了。接回去當晚去醫院做親子鑒定,確認了血緣關系,本是天大的好事,結果被媒體拍下來,兩人陷入出軌輿論,陸家出面掐斷了兩人的婚姻。
江懷謙被轉手送去梁家老爺子膝下養著,一直到現在都沒被接回來,期間有一年被送去法國,在母親eodie身邊待了一整年,雖然血緣可以說明一切,但國外到底還是不安全,之後被專人轉送回國內。
由於顧父顧恆在商場的生意做的過大,惹了不少人,從機場接走的時候就有人跟蹤,為了防止發生不必要的沖突,顧清斐被塞進汽油桶裡丟棄在廢棄工廠。
顧相宜和顧念時在廢棄工廠接走顧清斐,三人乘坐私人飛機回到梁家,追殺的人朝天空開槍,顧念時一槍打中旁邊的汽油箱引發爆炸,開槍的兩個人瞬間被火海吞沒。
顧相宜擔心給顧清斐留下不必要的影響,抬手罩住了他的眼睛。
“小斐,我們回家了。”
他轉頭,眼眶湧出淚水,顫抖的手拭去,“很巧對不對?我以為他會開心的。”
“清斐,這次真該走了。”
顧清斐垂頭埋進顧相宜頸窩裡,視線模糊時說,“姐姐,再給我一點時間吧。他已經認出我來了,只差一點就可以……”
顧相宜溫柔地摩挲他的後背,眼裡急切又擔心,“好孩子,媽媽她現在需要你。留給我們的時間也不多了,今晚必須要走。退學手續已經辦好了,什麼都不用拿。”
顧清斐問,“真的沒有餘地嗎?”
顧念時不忍道,“我們才是家人。”
被帶走時,顧清斐看著窗外的老房子,恍惚中說,“十八歲和十三歲一樣難過。”
一旁的顧相宜溫柔地揉他的手,可怎麼也捂不熱,聽到他的呢喃,問,“你說什麼?”
“我說,他曾經也是我的家人。”
“……”
“十三歲的時候,我只有他。”
“……”
“現在只有他不在了。”
顧念時聽不下去,“我們答應你,國外的事處理完讓你去見他,你該給他接受和處理這一切的時間,他現在估計也很亂。”
顧清斐笑笑,“我不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