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林默緘探身找了找,的確在腿柱旁邊躺著一支打火機,他掩著火給煙點著,識相問,“然後呢?”
祝禾棠:“看著煙灰,別掉沙發上把我的沙發燒壞了。”
林默緘緩緩點頭,視線落在阮清晏手上沒再動過。
阮清晏像是尋得安慰,濾嘴淺淺沒入口腔吮|吸,片刻後被嗆得咳出一股煙氣,夾雜著酒味,整個客廳彌漫起這股混合在一起的糜爛臭味。
祝禾棠開啟窗子任由寒風夾著雪絲往屋裡灌,林默緘打了個冷顫,祝禾棠提醒他,“屋裡有毯子,拿過來給你自己蓋上。別凍傻了。”
林默緘:“……”
客廳連著去那間屋子的牆上有一處宅窗,林默緘睨了眼樓下的煌煌燈火,把毯子拿出來蓋在身上。
祝禾棠手指上凝出水珠,但還拿著筷子在攪和那鍋湯,寒風一吹,甜味順著空氣撲到林默緘臉頰上,他問,“你不冷嗎?”
“還行。”祝禾棠說,“你要是實在閑不住就下去鏟雪,那個環衛工每天都走不動路。”
林默緘的表情和吃了餿飯一樣,噎得青白交加,不知道小姑娘哪裡來的沖天火氣,總之是氣不過,大概還是因為那禿頂毛刺腦袋,林默緘換了條腿翹著。
視線跟著眼氣看到阮清晏的煙盒,對方也注意到他,那一截煙灰掉在沙發沿上,林默緘伸手掃掉了。
阮清晏遞過煙盒:“你來一根嗎?”
“好。”林默緘夾出一根,阮清晏也拿走最後一根,林默緘看祝禾棠沒有不準的意思,便拿起打火機咔噠點燃。
屋裡寒氣太重,林默緘抽回一隻手在毯子裡攏著,另一隻手的手指尖儼然凍紅,這棟樓房裡住著的大多是租戶。
牆皮薄且已然開裂,隔著一面石牆能聽到隔壁家的兩口子在絮叨孩子的學費,一言不合就因為那點錢吵起來。
林默緘夾著煙蒂的手指一動,神情又恢複了平淡。
祝禾棠端著一碗溫湯回來,扶起阮清晏,“阮姐,起來喝口湯,小心燙。”
阮清晏抬著脖子去夠碗邊,祝禾棠手臂上搭著一條髒手巾,喝一口擦一下,動作極其熟練。
林默緘沉默片刻,“你當這個多久了?”
“什麼?”祝禾棠一臉茫然。
林默緘指著阮清晏,頓了一下,又極快地縮回手,斟酌措辭,道,“保姆。”
祝禾棠瞪他一眼,聲音涼絲絲的,“阮姐在酒吧工作。”
“哦。”林默緘不再說話。
祝禾棠喂完那一碗湯才放平她,特意拎著抱枕墊在她頭下,又兀自收拾鍋碗瓢盆,“哥,把窗子關上。”
林默緘打完冷顫才起身,吸了吸鼻子關上窗子,寒風呼嘯撲向他的面頰,霎時吹出兩三根紅血絲。
祝禾棠收起餐桌上的本子,林默緘咳了一聲,祝禾棠不耐煩,將本子甩給他,“下次自己拿,別問我。”
林默緘邊翻邊問,“張伯最近怎麼樣了?”
“阿爾茨海默症,一直在吃藥。”祝禾棠拿著紙巾擦手背上的汙漬,“你有時間的話……算了,估計你也沒時間。”
祝禾棠仰頭深吸一口氣,“哥,我問你,梁知遠還有梁景行他們去哪裡了?江懷謙也不在了,我就住個院,醒來之後所有人都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