祝禾棠很冷硬,“……不怎麼樣,不疼了而已。你呢?手還疼不疼?”
沈敘白才反應過來,自己右手掌心用力的時候會隱隱約約脹痛,他訕笑,“沒事兒,我這個跟你比起來好多了,一點事沒有,放心!”
他往裡面瞧,“阮姐呢?她沒管你?”
祝禾棠側身給他的眼睛讓出一條路,指著沙發上的阮清晏,“她太困了,靠著沙發睡著了,我就沒叫她,怎麼?你找她有事?”
沈敘白連連擺手,“沒事,我就來看看你醒沒醒,擔心你。”
“哦。”祝禾棠沒表情,就是臉臭,“瞎擔心什麼?那麼多心眼,不累嗎?”
林默緘在沈敘白身後站著,聽到祝禾棠說這句話,當場沒忍住,一趔趄靠在沈敘白背上,“棠棠,對哥哥說話客氣點。”
“你不一樣?”祝禾棠壓根就不懂什麼面子不面子的,她只想把被剃頭後的滿肚子牢騷氣發出去,“你天天騷擾小孩子,小心哪天遭報應了,還有事嗎?”
林默緘笑了笑,你看我敢有事嗎?他指著屋裡,“沒事了,你再躺會吧。一會兒應該會有醫生來照顧你。”
祝禾棠把門摔上,“不需要,讓他滾。”倏然又開啟門,“我就是前一天麻藥勁沒過才這樣的,不是多嚴重的傷,還沒插進頭蓋骨裡面呢,擔心什麼,你倆早點回去吧!別煩我。”
門再次被甩上,林默緘無奈地笑著嘆氣,“走了,她不歡迎我們。”
沈敘白轉身問他,“你說的做配音演員的事,什麼時候去跟公司簽合同?”
林默緘一愣,頓了頓,“現在就可以,你要去嗎?”
沈敘白:“可以。”
林默緘回家拿了件外套,淺色外套,另一身是給沈敘白準備的,沈敘白坐上他那輛二手車才想起來,“我記得我行李箱裡有兩身我初中時候的校服來著,去哪裡了?你知道嗎?”
林默緘搖頭,假話說的像真的一樣,“不知道,可能被你隨手扔在哪裡了也說不準。”
沈敘白垂下眼瞼,低低應了聲。
車窗落下,從外面呼進的風吹亂他的劉海,有一邊被吹的飛起,另一邊還乖乖貼著眼尾,他看起來很疲倦,甚至已經在經歷走馬燈。
林默緘挑了首很輕松的英文歌放著,車廂裡回蕩著風聲和音樂聲,窗外的柳樹從視線中劃過,一張廣告床單被風從電線柱上扯了下來。
“張姐,這份單子再加五百單,那邊老闆加錢了。”
“這個廣告是上個月的了,付了定金,客戶已經在催了!”
“哈哈哈——陳老大炸雞混江湖?他丫的真要當鴨子吃啊?給男人做脆皮鴨的生意嗎?別叫炸雞了,幹脆改成嗦雞嘴吧!”
“草……”
沈敘白皺著眉,打量周圍混亂的一切,各種油漆的味道混到一起很刺鼻,紙張那種未開封的味道聞起來很奇怪,裡面還摻合著墨香。
林默緘在前面帶路,一樓是個搞廣告印刷的,原本以為二樓也是,但上來之後沈敘白就意識到了自己的錯誤,二樓是兒童攝影社。
裡面挺寬敞一個大廳,看起來估計是承包了隔壁的二樓,還把那面牆給砸了,他很仔細地找過砸牆的痕跡,但天花板屬實平整,他沒找到。
沈敘白倏然像洩氣的皮球,林默緘轉身時也注意到他萎蔫不振的情緒,似是關心,“怎麼了?還沒有睡醒嗎?還是沒吃飽?”
沈敘白承認沒吃飽這一點,但為了給林默緘一個面子,他沒仔細說明,搖頭道:“還行,不是沒睡夠,反倒是睡太多了,睡多了反而更困,還會累。”
“可以多轉轉。”林默緘說。
其實林默緘不是個多健談的人,這種“不是”的情況只針對個別人,大概是覺得沒必要應付,所以不說那些無關緊要的客氣話。
沈敘白手指不著邊際地轉了一圈,“你朋友的店嗎?”
林默緘樂了,“大概不算朋友,如果我有這樣的朋友,我會很開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