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約走了十分鐘,顧曜才出聲:“宋知杳,從這一刻開始,我就不追你了。”
宋知杳一愣,反應不及他為什麼突然說這個。
他忽然一笑,戲謔般說:“昨天許蘅看我的眼神,嘖,彷彿他不是要打籃球,而是要把我腦袋摘下來打。”
宋知杳想起鐘遇北說許蘅在籃球場上故意針對挑釁顧曜,他不確定有沒有發生什麼肢體摩擦,只是本能地道歉:“對不起啊。”
“你這是,替許蘅道歉?”顧曜笑問。
“啊?嗯……不是……”宋知杳後知後覺,小聲說:“我是替我自己道歉。”
“那就更不用了。不是說了嗎,喜歡你追求你都是我自己的事,接受還是拒絕都是你的權利,我還不至於這麼小氣會責怪你沒有選我。”顧曜看著他,眼底一片正直豁達,他說:“走吧,送你回家。我好像還沒送過你回家,這一直都是許蘅的專利,今天也讓我送你回家一次吧,就當他搶走我喜歡的人的賠禮。”
他昨天輸了比賽,其實是件無關輕重的事,他們學院能打進前四已經是個不錯的成績了,只是恰好對上的是許蘅的學院。大家都在調侃這場比賽是他和許蘅之間的決鬥,而勝利的獎勵是宋知杳。他並不喜歡這種類比,但不妨礙他輸給許蘅之後感到失落挫敗。
他也想去找宋知杳聊一聊,聽幾句他的安慰之詞,他應該不會這麼耿耿於懷。但他晚了許蘅一步,他看到他們坐在一起吃東西,看到許蘅抱他,看到宋知杳一臉害羞地跑走。他突然醒悟過來,宋知杳雖然沒有給他們兩個任何看起來可能的訊號,但天平早已在各種細節中向許蘅嚴重傾斜。
單是“宋知杳喜歡許蘅”這個理由,就夠他輸九十九次,而那個讓宋知杳遲遲不敢接受許蘅的唯一希望,在許蘅的堅持下,他會輸第一百次。
他有很多遺憾,但也是個能拿得起放得下的人,也不想再因為自己讓宋知杳橫在兩人之間困擾。
宋知杳是個很善良柔軟的人,他希望他可以輕松的幸福。
宋知杳吶吶地“啊”了一聲,心情複雜卻又同時感覺鬆了口氣,真誠地對他說:“好,謝謝你。”
顧曜又對他笑了下,和他一起往校外走。
兩人路上不再講感情的事,而是談十佳歌手的事,或是聊別的趣事,像很聊得來老朋友。
兩人到小區時,看到宋知杳躲了一整天的許蘅站在他樓下走來走去。
宋知杳腳步頓了下,下意識看向顧曜,他似乎並不覺著什麼,表情無異地繼續往前走。
兩人的動靜吸引許蘅,他看過來,還來不及因為宋知杳的出現開心,就看到和他並肩的顧曜,沉著臉陰惻地盯著他。
顧曜泰然自若地跟他打招呼:“巧啊,許蘅。”
“不巧。”許蘅壓低聲音,故意把手中提著的打包盒給他看,“我特地來給知了送夜宵的。”
“哦,那確實不巧,我跟知杳剛吃過,他這會兒怕是吃不下什麼了。”顧曜絲毫不惱他的挑釁,四兩撥千斤地回過去。
果不其然,許蘅聽到這話,眼神更怨毒了,像是在往他身上投射刀片。
顧曜故意朝他露出得意的笑,氣得許蘅眉頭緊緊擰著。
算了,不繼續氣他了。他轉身對宋知杳說:“那知杳,我就先回去了。”
宋知杳點點頭,朝他真心一笑,說:“好,拜拜。”
顧曜以朋友的身份說了聲“再見”,提步離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