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我不是說我不吃嘛……”宋知杳沒有接過來。
“可這家店的小黃魚,你以前很喜歡吃的,每次路過的時候你都會點兩條。我特地跟老闆說了烤酥一點,多放辣椒。”許蘅像是邀功一般仔細地說:“還有苕皮,烤得也很焦,加了折耳根。還烤了茄子,蒜蓉粉絲的,聞起來特別香。土豆也是外焦裡嫩,年糕也很綿軟,還有香菇、還有掌中寶、還有包漿豆腐,還有魷魚須,都是你喜歡的,也是按照你的口味放的調料,我特地吩咐老闆多放香菜和酸蘿蔔丁,混合均勻一些。”
許蘅的話混合著燒烤的香氣漫了過來,然後他的描述就被轉化成了“快吃我吧,快吃我吧”。
那家燒烤店和他回住處在相反的地方,他已經有段時間沒去吃了,現在被這熟悉的饞人的香氣一撩,胃裡也開始激動起來。
宋知杳猶疑半響,伸手去拿,許蘅卻躲開,在他疑惑的神情下指了指旁邊的公共椅子,說:“我們去那裡吃吧,我買了很多。我晚上比賽消耗了不少體力,現在好餓啊。”
許蘅露出一個有點可憐巴巴的眼神,宋知杳晃了下神,不知道是被他的表情影響的,還是被燒烤影響的,等他回神,他已經跟許蘅坐在了公椅上,一盒一盒的燒烤擺放在他們中間,然後他開始唾棄自己的自制力。
許蘅把每個盒子開啟,先是把小黃魚遞給他,十分殷勤:“知了,快趁熱吃。”
宋知杳接過來,看了下他,小口小口地慢慢吃起來。許蘅見他願意吃,笑得眼睛眯起來。
“你——你們不是贏了嗎,怎麼沒有跟你同學他們一起去吃夜宵。”宋知杳吃了大半後,小聲開口問。
“你都不去啊,鐘遇北和你們球隊的幾個人都去了。”許蘅說這話有點埋怨的意思,悶悶地像是在售賣可憐:“比賽一結束我就去觀眾席找你,可鐘遇北說你已經走了,我給你發資訊,你過了好久才回我。”
他沒有獲得一丁點兒贏了比賽的喜悅,只有宋知杳離開的失落。
“我——”宋知杳本想說“我不想吃”,可這句話與他現在的行為相悖,於是他含糊地回:“我有事。”
“什麼事啊?”許蘅有些緊張地問,把筷子掰開遞給他,猜想他該不會是要回來跟顧曜聊天吧。
他知道顧曜和自己一樣每天都找宋知杳聊天,宋知杳回自己的很少。他酸澀地想,回顧曜的肯定很多,因為每次他遇到顧曜,對方都滿面春風的,甚至會笑著地跟自己這個情敵打招呼,這是一種挑釁!
他想求宋知杳對他們的追求公平一點,可他不敢,宋知杳是絕對的主考官,他想偏心誰就偏心誰。況且自己有愧於他,更沒有資格乞求宋知杳徇私。
宋知杳沉默了會兒,又說“沒什麼”。
非常矛盾的回答,許蘅更確信他是回來跟顧曜聊天了,所以不想讓自己知道。
許蘅心情沉悶,也感到害怕。
如果宋知杳跟顧曜在一起了,他這輩子都好不起來了。
讓宋知杳原諒自己的捷徑在哪裡。是需要扇自己幾巴掌,還是在榴蓮上把膝蓋跪破,還是要當著全校師生的面念罪己書?只要宋知杳願意,他一定能做到。
他太想要,一個能和別人平等追求宋知杳的機會,一個能和他在一起的機會。
“你不吃嗎?”宋知杳見他悶悶不樂地呆坐著,輕聲問。
許蘅回過神來,看向宋知杳。他的眼神很溫柔,看自己的表情也沒有芥蒂,許蘅心情驀然又好起來。
——知了還願意吃我給他帶的夜宵呢!
“要吃。”許蘅欣喜地點頭,漆黑的瞳仁裡有光,“知了,我好喜歡你。”
宋知杳耳朵慢慢充血,磕巴著說:“你、你別說這些,再說,我就不吃了……”
“不說,不說。”
許蘅笑晏晏的,嘴上不說了,可炙熱的目光一刻也不離開宋知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