齊蕊心領神會,松開兩人就去挽周緲的胳膊,一副親親好姐妹的態度。
“當然可以啊,學妹跟我們一起走吧,跟他們一起去買東西更無聊。”然後不顧周緲抗拒的身體,拽著她跟上已經走出幾米的大部隊。
鐘遇北這時湊近宋知杳小聲說:“看出來了嗎,周學妹對咱們許主席有意思。”
宋知杳當然看出來了,他看著因為被齊蕊拽著走而神色不佳的周緲,抿嘴不吭聲。
兩女生走出一段後忽然停下來,齊蕊折身跑過來,又拽著鐘遇北的胳膊往前拖:“你跟我們一起走。”
“啊?我還要去買畫紙啊!”鐘遇北一臉懵逼,一邊被迫著走,一邊朝後向宋知杳伸手求救。
“哎呀,讓知杳幫你買,我跟周學妹倆貌美如花的女生單獨走在路上多危險,你得一起保護我們。”齊蕊走到周緲旁,一邊挽一個,高高興興地拽著兩人走,扭頭對宋知杳比了個嘴型,還是“模特”二字。
鐘遇北瞪大眼:“你在說什麼?你醉王老吉嗎?”
“齊蕊跟你說的什麼?”許蘅自然也看到了齊蕊給宋知杳傳遞的資訊,但沒解讀出其中的密碼。
“沒什麼,沒什麼!”宋知杳連連搖頭,緊張的神情反倒欲蓋彌彰。
許蘅也不為難他,“哦”了一聲,跟他說“走吧”。
買畫紙這件事根本不需要人陪,有了目標後到文具店選好自己要得型別和尺寸就可以了。只不過少了鐘遇北一起,他還要幫其他同學帶兩份數量就比較多,許蘅直接取過三人份的量幫他拿著。
宋知杳怔了下,跟他說:“你給我一份吧,我拿得了的。”
“沒事兒,又不重,你拿你那一份就行。”許蘅微微側身,躲過宋知杳要來拿畫紙的動作,柔和地問:“還買別的東西嗎?”
宋知杳想了下,說還要買幾支顏料。許蘅陪他去買了三支顏色不同的顏料,看到一支差不多有一管牙膏那麼多,好奇問:“你們畫畫需要用這麼多顏料嗎?”
宋知杳點了點頭,說:“需要的,油畫很費顏料。”
許蘅瞭然般“哦”了一聲,看到他付款的金額有些驚詫,心想學藝術果然很費錢。
兩人拿著東西回學校,這個點校內基本都是回宿舍的人,斑駁的樹影在兩人身上掠過,像是水面上的分層波光粼粼。
許蘅側頭看著抱著畫紙目不斜視往前不急不緩走的人,發現他柔軟細發裡若隱若現的耳廓有點紅,像是像是白荷花瓣尖兒染上的一點緋色,讓人忍不住一看再看。看了好一會兒許蘅才收回視線,咳了聲掩蓋自己剛才算不上禮貌的行為,轉移注意力般開口:“你剛剛說油畫,你是專門學油畫的嗎?”
“不是,油畫只是其中一門專業課,素描、水彩、水粉都要學。”宋知杳認認真真地回答,頓了下補充道:“不過下學期我們就要細分專業方向了,我想選油畫。”
“噢~竟然要學這麼多,果然藝術不是一般人能學的。”許蘅不懂美術,對他來說畫畫就是有顏色和沒顏色的區別,但不管選什麼,以宋知杳的水平都能遊刃有餘。他接著問:“你們實踐課是不是要上很久?我看你下午課很多。”
“跟一般課程是一樣的,都是兩小節。”宋知杳還是一板一眼地回答。
“那能畫完一幅畫嗎,畫一幅畫好像要很久吧。”
“一般不會要求畫一幅完整的畫,大多是學習構圖、調色、色彩搭配、繪畫技巧等知識。如果需要一幅完整的畫,通常都是兩三節課來完成。”
宋知杳視線始終盯著前面,他總是不太敢直視許蘅的眼睛。許蘅的眼窩深邃,瞳仁很黑,盯著人看的時候又亮又深沉,尤其是那眼眸裡含著星星點點的笑意時,像是一朵絢爛的星雲,會把人吸進去。偏偏許蘅還一點也不收斂他的吸引力,見宋知杳不看自己,還特地走到他面前,邊倒退邊問:“你買的那個顏料是有什麼講究嗎?我看顏料區有很多你買的那幾個顏色,你選的那幾個貴很多。”
許蘅和自己就隔了一步的距離,只要他走快一秒就可能撞上去。宋知杳有意識地放慢速度,然而許蘅也跟著放慢,和他保持這種危險的近距離,還用他最不敢迎接的目光直直看著自己。宋知杳感覺自己心髒跳得過分激烈了,以至於腦子裡都是鼓聲,呼吸難以保持平穩,喉嚨也有些發緊,他有些艱難地開口,以至於語氣顯得幹巴嚴肅:“油畫顏料分很多牌子的,貴的一支要兩百多,便宜的有二三十的。我剛買的牌子是美利,要好一點,用來畫一些比較重要的作品,像平時的練習我會用便宜一點的顏料。”
“哦~一分錢一分貨嘛,貴的肯定更好,日常練習確實不必鋪張浪費,重要的畫作當然也得用好一點的。而我們知杳畫畫水平這麼高,他的畫當然要配最好的繪畫工具!”
宋知杳在聽他喊“我們知杳”的時候心髒失控得幾乎跳出了胸腔一秒,他下意識地抬頭,許蘅朝他十分燦爛地笑了笑,像是一道閃爍的流星向他襲來,宋知杳感覺自己有那麼一瞬間的意識空白,等他回神過來,許蘅已經折回了他旁邊,跟他肩並肩走。
但那一道流星在他眼前久久不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