門被人從內拉開,裡面只開了盞昏暗的床頭燈。
高大濃黑的影子投在面前,像是猙獰吃人的野獸。
敘言沒想到他身上穿得是浴袍,只在腰間鬆散的繫了道,領口大剌剌敞著,露出鋒利彎刀般的鎖骨和大片精壯硬實的胸膛,頭發也濕漉漉的,看樣子剛剛洗過澡。
有蒸騰的熱氣從房內撲面而來,將纖細的身影兜頭罩下。
敘言感受到炙烤般的熱度,除了來自面前這具強勢壓迫性的軀體,還有頭頂那雙充滿了濃烈侵略慾望的眼睛。
直覺告訴他不該進入這個房間,可是已經來不及,一隻鐵箍般的手攥住他手腕,輕輕拉著一帶,他便踏進了黑色門內。
房門緩緩關上,也將樓下嬉笑吵鬧的聲音一併隔絕。
敘言被抵在牆上,腦中還在胡思亂想。
這房間隔音效果居然出奇得好,周圍忽然變得好安靜,只能聽得到近在咫尺的沉穩呼吸聲,一下一下,快要噴灑在他頸間。
敘言偷偷踮著腳尖,方便更緊密的貼到背後牆壁上,可還是比面前的黑影低上大半個頭。
聞斯年近距離地盯著他,微微俯著身,兩手撐在他身側,方便全方位地將他禁錮,包裹,好叫他再無法逃脫。
敘言連用力呼吸都不敢,只要吸多了,就能嗅到聞斯年身上幽幽散發出來的香味。
他本能覺得有毒,害怕會被迷暈。
聞斯年用那種深且沉的眼神看了他一會,不說話,敘言卻感覺身上有點涼颼颼的,衣服都快被那眼神扒光。
敘言覺得自己披著馬甲在網上跟他網戀是不對,更何況他給宴宴打賞了太多錢,想必是動了真心的吧。
可他不知道對面的人是自己,如果知道是自己的話,說不定就不會心動了。
現在也算是及時止損。
不用再偽裝,敘言內心深處也冒出種鬆懈感,他回憶在樓下打好的腹稿,盡量用哀婉惹人憐的語氣說:“其實我早就想告訴你的,但是怕你生氣,我就一直沒敢說,我也是後來才知道year就是你的,一開始我也不知道,我也不想弄成這樣子的……”
聞斯年聽出他聲線跟平常不一樣,是在故意用一種柔弱委屈的姿態,呈現在自己面前,祈求人原諒,博得人同情,引起人憐愛。
確實又是沒見過的一面。
可他到底知不知道這樣子更多的是讓人想操,想讓他用這種聲音在耳邊哭泣。
聞斯年等他哆哆嗦嗦辯解完,才將撐在他身體兩側的手臂緩緩收緊,直到小臂內側已經輕微抵到了他的腰線。
低頭細細打量,不足一掌的寬度。
太小。
敘言以為他想掐自己,怕得兩手在他手臂用力推拒,輕微扭了下,便聽見了一道吸氣聲。
敘言以為又惹怒他了,頓時不敢再動。
這回是真的可憐,真的委屈,紅唇微微抿著,眼尾生了鈎子般,嬌俏的往上翹。
“你要想打我出氣,就打吧……”敘言吸了吸鼻子,“但是可以拜託不要打臉嗎,不然等會南黎他們看見了沒辦法解釋,要是你消氣了,我們之間的事情可以不要讓別人知道嗎?”
敘言可憐兮兮地問:“就是,我不想讓他們知道,我穿過裙子,拍過那種照片……”
見聞斯年不說話,敘言心都提起來,生怕他不同意,手搭在他小臂上,軟軟柔柔地晃。
“可以嗎……”
“還有誰看過你那種照片?”聞斯年終於開口問。
敘言搖頭:“沒有了,我說過只給你發過,是真的。”
聞斯年又問:“如果今天沒暴露,打算什麼時候告訴我?”
敘言垂著腦袋,看起來尤為心虛。
聞斯年把他臉頰抬起來,望進他水汪汪的眼睛裡:“說實話,是不是想永遠瞞著我?”